“当然啦!嘿嘿,国子监那群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们偷的呢!”
许澄宁没想到这几人比她想的还要调皮捣蛋,而且……无聊。
“偷石刻,有什么好处?”
顺王哼了一声:“没好处,但本王高兴!”
“本王最恨读书,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烧掉这世上所有的书,让喜欢读书的人想读都读不成!”他笑得不怀好意,“能把大魏状元变成跟我们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不差,本王就更开心了!”
邱阳也龇牙露出了嘿嘿的坏笑。
许澄宁往车壁一靠:“拭目以待。”
御园是供游玩、打猎的皇家园林,除了皇室中人,其他贵族子弟平常也来,这不,许澄宁刚一下马车就碰见了一拨人,为首之人两眼阴鸷地盯着她。
“见过顺王殿下。”
“哎呀,郑功启!你们也来玩!”
许澄宁一听到对方姓郑,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许澄宁正琢磨着怎么偷偷溜走,没想到郑功启盯住了她,阴恻恻开口:“殿下,你们有五个人,我们也刚好有五个人,不妨,就一起打场马球吧?”Χiυmъ.cοΜ
“马球?好呀好呀!”
许澄宁趁着没人注意,扯了扯顺王的衣角。
“殿下,我不会打马球,能不能先走?”
“你不会打马球?!”
顺王几人先是惊讶,然后龇出一模一样的坏笑。
“都是殿下的伴读,怎么能少了你呢?传出去别人非得说我们欺负你了呢!”
邱阳和上官辰一左一右架着她,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了跑马场。顺王更是坏心眼地给她挑了一匹最高最壮的马,许澄宁站在它跟前,连马的鼻孔都看不到。
顺王嘴都咧到耳根去了。
“快上啊,你快上啊!就等你了!”
许澄宁心里叹气,欲哭无泪。
她太自负了,以为凭自己那点小聪明就能摆平一切刁难,事实证明面对权贵她还是太弱,考验她的头脑她自不在怕,考验她的身手,她可怎么办?
“我上不去,给我张梯子吧。”马身厚得她腿都跨不上去。
使了这么多绊子,她终于吃瘪了一次,顺王开心地拍手大笑。
邹元霸趾高气扬走过来,很不屑地打量着她:“切!你们这些书生就是没用,娘们唧唧的,看我,一只手就能把你甩上天去。”
说着他揪起她的后领,轻轻一托,许澄宁就坐在了马背上,马太高了,冷不防打了个响鼻,许澄宁一晃,慌手慌脚地抱住马鞍。
她骑过马,但骑术仅是皮毛,马球更是碰都没碰过,所以当少年们鲜衣怒马欢快驰骋时,独她一人御着马慢慢悠悠地走。
她不愿参与进去,郑功启却带着人,一个劲地往她这里打球,有几次球重重地打到她身上,然后滚落到马身之下。
顺王大喊:“小冬瓜快!把球传给我!”
许澄宁低头都看不见马蹄,球杆根本够不着地面,怂怂地御马走开几步远离战区,结果郑功启那边一人从旁边呼啸而过,一杆子打在马臀上。
黑马长嘶一声,前蹄跃起来,然后疯了一般撒腿狂奔。许澄宁死死抱住马脖子,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一根浮木。
她被颠得快要吐了,胸口的骨头像被颠裂了一般,风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耳廓,她听不到其他人哈哈的嘲笑声,只有胃袋里的酸水涌上喉咙的声音格外清晰。
快抱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摔死。
许澄宁抬起头,在马飞一般疾驰过树下时,瞅准机会,两手抓住了垂下的树藤,把自己从马鞍上拽离,然后手一松,摔了下去,后背着地。
许澄宁眼冒金星地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顺王等人已经纵马过来了。
顺王不满地抱怨:“让你传球怎么不传啊,你给本王拖后腿了!”
郑功启满脸嘲讽:“哟,都摔成这样了,原来状元郎不会骑马呢。殿下,不如让许郎君休整一下,换下衣服吧。”
许澄宁一看,衣服的确弄脏了,衣摆还撕裂了一块,顺王不满归不满,还是命令仆役把她去整理衣物。
许澄宁哪肯再留下:“殿下,草民脚摔伤了,不能再陪殿下游玩,就先告退了罢。”
“那怎么行呢?这御园之中便有大夫,留下来看过了再走不迟。”
顺王自认为体恤臣下,觉得郑功启说得很对,便驳回了许澄宁的请求。许澄宁被带到一间宫室,仆役让她等医者前来,出去时却把门带上了。
许澄宁顿觉不好,刚站起来,四下里所有窗户都同时阖上,呼哧一声,热浪从宫室四壁的每一丝缝隙里涌进来,隔着窗纱她看到外面浓烟滚滚,火光大盛。
许澄宁拍门大喊:“来人呐!救命!救命!”
火烧得很快,已经蔓延到了室内,偌大的宫室找不到一滴水,许澄宁被呛得透不过气,眼前浓烟滚滚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
许澄宁熏得眼睛疼,开始无力、虚脱,趴在地上微仰着头,心里渴望着哪怕一丝甘凉,黑暗之中,头顶突然劈开一道天光,紧接着是梁木塌落的声音,她凭着最后的意志滚向一旁,房梁在身后砸落发出巨响。
耳朵里开始有令人不舒服的轰鸣声,她苦笑一声,原来身处火场是这样的感觉,是被刺激到极致的五感全失。
恍惚中,身体好像飘了起来,从横变竖,可她根本没有力气站着,是不是有人来了?
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本能地抓住这个救命的人,然后就感觉腰肢被扣紧,那人带着她几个纵跃往上,轻盈得像鹞子一般。
清甜凉爽的风拂过脸庞,仿佛有温煦的日光打在脸上,许澄宁这才确认,她的确从火海里逃出来了。
脸靠着的东西硬邦邦的,把她脸都压变了形。
可她抱着的不是个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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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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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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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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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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