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恰逢村里人放工回家,看到周家老婆子又在骂大房,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唉,这老大家的真是可怜,你看看她瘦得,都脱了形了。”

  “对啊,这周家老婆子心也太偏了,好吃的都给了老二那两口子,你看那两口子养得,比村长家的猪还胖。”村里的五保户胡瘤子笑着调侃。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周大河见自己被人说成比猪还胖,瞬间气得脸色发红。

  “嘿,还不让人说,这村里谁不知道你们欺负老大家老实,好吃的都进你肚子了,活就老大干,人家男人大中午就去蓄河坝了,女人在家歇一会又怎样呢?真是太不要脸了,把人不当人来使唤了,这么黑心,你们家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就不怕他们说你们心黑,半夜来找你?”胡瘤子平时混,但最看不惯这种得了好处还卖乖的人,软饭硬吃,太她娘的恶心人了。

  周大河气得抽起院子里的竹竿,就要出去跟胡瘤子干架。

  陈春花急了,一把抱住他,劝道:“老二,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回屋里去。”

  周大河那是胡瘤子的对手,如果出去干架,最终吃亏准是他,到时还得贴钱去看郎中,那就亏大了。

  周大河把竹竿一扔,恶狠狠地瞪了刘淑英一眼,然后甩着手,回房去了。

  正要教训刘淑英,院外传来一阵声响。

  “快让一让,让一让。”

  一群人抬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村长,一看到刘淑英,苦着脸说:“嫂子,出事了!”

  刘淑英看了过去,发现周大海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顿时腿脚发软,坐到了地上。

  “李叔叔,我爹怎么了?”周圆圆抱着刘淑英,防止她晕倒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安问道。

  “大海估计是太累了,抬了50方的土,我让他休息,他不肯,说他娘让他必须完成100方的土,不然今晚你们一家就没饭吃。于是没命地干,结果抬到60方的时候,忽然从堤坝上晕倒,滚了下来,然后一头撞到了石头上,晕了过去。”村长面露难色,痛苦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陈春花居然这么狠,这样对待周大海一家,这旧时候的地主都不敢这么干。

  “胡说,我才没有,他自己不小心摔了,关我什么事?”陈春花心里大喊不好,但不肯承认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反正老大晕了,也没法和她对质,只要她一口咬定没有,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刘淑英终于缓过神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站不起来,只得手脚并用,朝着周大海爬去。

  “他爹啊,你怎么了?你可不要丢下我们娘俩走了啊。”刘淑英趴在周大海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悲惨的场面,让现场所有的村民都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纷纷议论。

  “真是太可怜了。”

  “可不是嘛,这陈老太的心也太狠了吧!”

  “这简直就是黑心地主剥削长工,太让人气愤了。”

  “村长,你可得给老大一家主持公道啊!”

  “对啊,老大一家太可怜了。”

  ......

  圆圆脑子闹哄哄的,众人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周大海,心里痛恨,同时疑惑,怎么回事?不是戴了安全帽了吗?而且出工前还吃饱了,为什么还会出事?难道历史不可逆,无论我怎么强力阻止,还是不能改变原来的发展方向?

  她镇定地走到周大海身边,查看他的伤情,发现他的头并没有任何外伤,就是腿手有些轻微擦伤,于是问道:“李叔叔,我爹摔下来的时候,可带着一顶黄色的帽子?”

  李村长想了想,回答:“有有有,可是这顶?”

  他从村民手里接过帽子,递给了圆圆。

  圆圆看了一下帽子,上面有个撞凹的地方,但没有破,心中大喜,爹爹没事,只是晕倒而已。

  但她不想这么快告诉大家,她要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们一家脱离出来。

  她抱着帽子,痛苦地哭了起来:“可怜的爹啊,你为这个家做牛做马,怎么就落到了这个下场啊?你让我和娘怎么活啊?”

  村长看着哭成泪人的娘俩,心中很是不忍。

  正要劝说,族长、村长他爹等村里的老人来了。

  “周远,你给我滚出来。”族长从外面气哄哄地走进来,大声骂道。

  周老爷子原想躲着,等村民走了再出来,现在族长喊他,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怎么了?族长。”周老爷子一脸无辜地问道。

  “怎么?你们家这些年对老大家做的那些事,还要我说嘛?老周啊,老周,你好糊涂啊,大海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由着陈老婆子和老二他们这样欺负他们?”族长痛心呵斥。

  “哎,族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陈春花不悦地顶嘴。

  “闭口,给我回屋去。”周老爷子瞪圆了眼睛,大声骂道。

  陈春花缩了缩,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就是没有离开,她得在现场看着,不然一会他们不知道怎么编排她。

  “算了,今天我做主了,老大单分出来过,以后你们谁也不能再剥削他们。”族长下了决心,一脸严肃地说道。

  “族长,父母在,不分家,你这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吗?”周远一脸为难地说。

  院外的村民听到这话,都笑了。

  有人调侃一句:“你还知道会被人戳脊梁骨,对老大一家这么刻薄,小心半夜祖宗来找你,骂你心黑。”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周远老脸都丢光了,红着脸,像个被训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周大河见状,偷偷拉了陈春花到一边,低声说:“娘,我看分了得了,大哥伤成这样,都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咱们家会被拖累的,分了之后,让他们一家去村尾哪间空置的草棚住,他现在的那间房子,以后我们生了儿子,还有地方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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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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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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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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