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救命啊!我妈要打我!”
门一开,杜礼君就冲了进来,一把搂住杜老太的腰不肯撒手,“奶奶,奶奶……救救我吧!”
杜老太不为所动地扒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问:“你妈妈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无缘无故干嘛打你?是不是你又调皮捣蛋干坏事了?”
杜礼君一僵,刚要狡辩,落在后面的杜礼函快步走进来,一下子揭穿了亲哥的老底,“奶奶,我哥他没调皮捣蛋,只是期末考试成绩退步,从二十名掉到三十名开外去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才考了全班二十五名,全年级五十名。”杜礼君伸长脖子不服气地嚷道。
“但是我是从三十名前进到二十五名的啊,我有进步,不像你退步了啊!”杜礼函得意地摊开小手。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聂司行不屑地嗤一声:两个渣渣!
“好了,好了,你们俩半斤八两就别互揭老底了。”杜老太指着两个皮猴子,“既然来了就在奶奶家里好好学习,不许胡闹!”
“啊——”两个小家伙皱起小脸,抗拒道,“不要了吧!奶奶……我们就是在家被妈妈逼着学习,才来投奔您的啊!”
“是啊,早知道还不如就留在家里呢!”
“呵!”杜老太板起脸,哼了一声,“我这可不是避难所!”
说着,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家伙,“你们瞧瞧芝宝、还有小聂,他们才多大点,就知道不能浪费时间,每天自觉地一起学习。在瞅瞅你们自己,虚长了年纪和个子,就是不长脑子!”
两个小家伙捂着耳朵,“奶奶,你别念了,饶了我们吧!”
一边冲向沙发,一边大叫着:“芝宝,芝宝……来跟哥哥一起玩吧!”
聂司行握着书的手一紧,眼尾的余光瞟到杜宁芝身上。
小白团子连脑袋都没抬一下,握着铅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练习写字,“不玩,你们一点都不好玩!”
“……”两兄弟立马焉巴了。
两人不死心地又问:“芝宝,你想玩什么嘛?我们陪你玩!”
“等我写完字再说吧。”杜宁芝随口答道。
“那我来教你写吧。”杜礼君有意显摆,抓起茶几上的钢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杜宁芝瞧了一眼纸上的“杜礼君”三个字,摇晃着小脑袋,嫌弃地撇了下小嘴巴“没有小哥哥的字好看。”
躲在书本后的聂司行微微弯了弯嘴角。
杜礼君偏不信这个邪,瞪着抱着书的聂司行,“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聂司行把书放下,面无表情地瞄着他,“你让我写,我就得写吗?”
杜礼君噎住了。
缓了几秒,气呼呼地说:“芝宝说你写字比我写得好,你不写我怎么比较?还是你不敢写。”
“切,有什么不敢的?”聂司行嗤了一声,拿起钢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聂司行”三个字。
方方正正的,工工整整的,跟书本上印的字一样标准。
杜宁芝眨了眨大眼睛,问:“小哥哥,这是什么字体?”
“这是楷书。”聂司行解释道,“《辞海》里的解释它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做楷模。”
“所以得名楷书,对吗?”杜宁芝托着下巴接道。
“芝芝真聪明。”聂司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笔锋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一勾一转一提之间,字体变得瘦瘦长长,棱角分明,“这是仿宋体。”
小手一转,笔下的线条再次变换,仿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是行书。”
最后,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下三个字,“这是草书。”
杜礼君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居然会写这么多字体,还写得这般漂亮。
又瞅了一眼他刚才写的字,只能用幼稚可笑来形容。Χiυmъ.cοΜ
见他吃瘪,杜礼函开心地叫道:“哎呀,大哥,愿赌服输啦!人家小弟弟的字就是比你写得漂亮嘛!”
杜礼君气得满脸通红,回怼道:“你……的字比我还烂,怎么好意思说我!”
杜礼函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微笑着说:“可我有自知之明啊,也没显摆啊!”
杜礼君:“……”
好气哦!完全无法反驳。
“哎呀,大家都是好孩子,小君不生气哦!”陈昔走过来打圆场。
“天气这么热,我给你们拿冰棍吃吧。有红豆、绿豆、牛奶的,你们要吃哪种呀?”
一听到有冰棍吃,杜宁芝立刻抬起小脑袋,“妈妈,我要吃牛奶的。”
又望向聂司行,“小哥哥,你呢?”
聂司行自从得了怪病之后一点也不怕热,不过看到她殷切的目光,还是小声说:“和你一样吧。”
剩下的两兄弟,一个喊着“我要绿豆”,另一个叫道:“我吃红豆的!”
“好好好……”陈昔笑容满脸地应道,转身到厨房从冰箱拿出四根冰棍递给他们。
四个小家伙蹲到一边忙着吃冰棍,杜老太坐到沙发上给大儿媳打电话。
“诶,对对,两个毛头小子都跑我这里来了!你别担心哈!”
电话那一头,杜家大嫂冷笑道:“以为跑您那去我就没办法了吗?等会儿,我让志诚把补习的试卷送过来。
有一部分是五年级的试题,还有一半是二弟妹圈的毕业考试可能涉及的习题,麻烦您监督小君做完。”
“嗯嗯,有我在,你放心吧。”杜老太嘴里应着,又说,“过两天老幺回来让他给小君和小函补补课。”
杜大嫂:“麻烦妈了。”
“都是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杜老太说着挂断电话,视线落到自家大孙子身上。
杜礼君感到背后的凉意,扭过头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禁不住抖了一下,“奶奶,又怎么了?您别吓唬我啊!”
杜老太笑眯眯地说:“别紧张,是好事儿!你爸待会儿要过来,给你送试卷和习题呢。”
杜礼君眼前一黑,捂着脑袋尖叫道:“不要了吧!那些题超纲了,好难啊!我不会做!”
杜宁芝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大堂哥不会做可以问小哥哥啊。”
聂司行也点点小脑袋:“同班同学,我很乐意帮助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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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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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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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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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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