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妈，晚上好。”聂司行叫道，心底泛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宝贝儿，春节快乐呀！”
他飞快地收敛心神，回道：“妈妈，春节快乐！”
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聂嘉荣耳朵动了下，身子凑了过来，“阿行，让我跟你妈妈说几句……”m.χＩùmЬ.ＣǒＭ
说着，急不可耐地将听筒接了过去。
“喂，是我……”
“呃……你还好吧？”
“最近忙不忙？”
“……”
几句干巴巴的问候之后，聂嘉荣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面的前妻果断地选择结束通话。
“……”他握着听筒满脸怅然。
聂老爷子瞅着自家小子没出息的模样，偏过脑袋重重地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被老爹鄙视了一通，聂嘉荣尴尬地搓了搓手，把听筒放回去。
聂老太太微微一笑，从果盘里挑出一颗太妃糖，冲小孙孙招招手，“阿行，来吃糖。”
“哦。”聂司行伸手接过来，灵巧地剥开糖纸，将深褐色的糖果放进嘴巴，苦涩的咖啡味充满整个口腔。
轻轻一咬，香浓甜腻的巧克力在口中爆浆，瞬间综合了嘴里的苦味。
她应该会喜欢这种味道吧？聂司行心道。
之后没有电话进来。
偌大的客厅里，唯有电视屏幕上的演员卖力的表演着。
唱了一辈子评剧的老太太被扎着小辫子的导演起了个“麻辣鸡丝“”的艺名，还让老太太当场来了一段霹雳舞。
一通折腾下来，老太太摇手表示不干了。
导演立马板起小逼脸，举出先前签订的合同，恶狠狠地指着上面的霸王条款让老太太赔偿。
现场的观众们都替老太太捏了把汗。
好在老太太留了个心眼，签名时写的是“麻辣鸡丝”。
结局自然是大快人心。
节目演完，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这次聂司行等到了杜宁芝的电话。
“小哥哥，祝你新年快乐哟～”
欢快的小奶音让聂司行的心情霎时变得明朗起来，“芝芝，新年快乐。”
“小哥哥，奶奶明天中午带我去逛庙会呢。”杜宁芝告诉他。
“明天中午吗？”聂司行扭过头瞄了一眼沙发上的爷爷奶奶。
“嗯嗯……奶奶说今天晚上要守岁，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最好是中午再去啦。”杜宁芝解释道。
“这样啊。”聂司行了然道。
“奶奶还说等敲钟之后让大伯、爸爸他们去楼下放鞭炮。”
“对了，小白叔叔买了好多烟花给我和哥哥们玩……”
杜宁芝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似乎要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
而电话这一头的聂司行也格外捧场，耐心十足地倾听着，时不时捧个哏。
两个小家伙不知不觉中竟抱着听筒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只到杜宁芝被杜老太叫去吃宵夜才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聂司行挂断电话，小脑袋一转发现聂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望着他，感慨道：“阿行的小朋友可……嗯……真活泼！”
“是啊！”聂老爷子跟着点头。
又将视线移向旁边的小儿子，鄙夷地说：“呵，你这个当老子的居然连儿子都不如！”
再次躺枪的聂嘉荣：“……”
窗外，鞭炮声霹雳吧啦地响个不停，在不绝于耳的喧闹声中送走了旧年，迎来新的一年。
翌日，大年初一。
中午，聂家老两口带着小孙孙如约赶往市中心广场。
聂老太太惊讶地叹道：“这……这也太热闹了吧？”
“老头子我……好多年没见到过这种盛况了！”聂老爷子说着，一手牵紧小孙孙，一手护住老太太。
聂司行被两老夹在中间。
哪怕杜老太提前打过预防针，还是被眼前的热闹程度给大大地震撼到了。
“呃……这怕不是全市的人都来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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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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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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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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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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