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后方,肩扛吉他的杨森奚激动到搓手:“人还挺多,没想到老宋还挺会抢位置,咱们班就在舞台前方不远,能看得清她们。”
这么久以来,老宋总是会在无形中做出助攻举动,无奈一笑,沈津言拨弄手里的吉他。wWW.ΧìǔΜЬ.CǒΜ
“你可别一激动真在舞台上表白了啊,我是无所谓,小心老宋追杀你。”
“太土了,”不屑摇头,杨森奚挨着他坐下,“哥们怎么可能做这种土不拉几的事,不得被人笑话死,老宋还在,我可不想被他暴捶。”
“知道就好。”
抬手看看时间,指针指向六点三十,前方舞台上,已经传来主持人的说话声,几十秒后,又传来一阵稀稀拉拉地掌声。
“这会应该是校长老头在念报告了。”
“嗯,”杨森奚摆弄好耳朵上的麦克,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表演者身上,“咱排第几个来着?”
“第三个。”把表演名单递到他手上,沈津言靠在椅背,“表演完咱就可以走了吧?”
“怎么,你着急回去见阳阳啊?这小子早被我妈接走了。”
缓缓闭上眼,耳侧又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沈津言抿抿唇:“也不是,主要是太无聊,也没什么可看的,要不是你小子非拉着我,我哪里会上台表演。”
叔叔阿姨去世的时候,正好是中学时期的沈津言,参加完学校文艺表演之后的几天,也就是此次之后,他再也不愿意参加各种活动。
拍拍兄弟的肩,杨森奚安慰道:“好了,我们向前看吧,兄弟是糙人,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你给我好好的,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睁开眼,一脚踢向杨森奚的小腿,沈津言笑骂:“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就是最近心里很烦,元旦一过就快寒假了,宁伊的生日要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害,我刚还为你在想叔叔阿姨呢,给我吓的,”杨森奚擦了把额间冷汗,“生日有啥的,她要是愿意的话,大不了咱哥几个给她庆祝呗。”
“她生日在大年三十,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去哪给她庆祝?”沈津言翻了个白眼。
“年夜饭有什么的,”杨森奚大手一挥,“哥几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家吃,偶尔一天不在家也不碍事,要是浩子他们出不来,我陪你,还是老样子,把阳阳交给我妈就行。”
“你说的倒是轻巧,宁伊不要跟她爸过吗?”沈津言又翻了个白眼。
一拍大腿,杨森奚反应过来:“是啊,这还真挺麻烦的,你别急,先把表演演完,然后哥们再帮你想办法。”
此刻,第一组的同学表演结束,等主持人介绍完,第二组的同学也走上舞台。
急匆匆找到正在后台苦思冥想的两人,老师一人赏了一个脑瓜蹦儿:“还在这发什么呆?去舞台后面等着去,准备上台了。”
被老师敲醒,二人起身走到舞台后方。
悄悄撩开舞台旁的巨大布帘瞄了眼,舞台下的熟悉人儿正在聚精会神看表演,沈津言弯弯唇角,浅浅梨涡又浮现在嘴边。
“看啥呢,来,把衣服给我整理好,歪歪扭扭的。”老师走到沈津言面前,替他整理好衣领,又走到杨森奚面前,重新替他挽好袖子。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老师点头肯定:“长的帅就是好,妆都不用给你们化。”
“那是,老师,你眼光挺好的。”杨森奚臭屁回应。
示意他们就在舞台下等待,老师转身去找下一组,舞台上的相声表演也很快结束,等主持人介绍完下一组,二人肩扛吉他,大跨步子,走上舞台。
舞台下,呐喊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偌大礼堂内,千人学子制造出的巨大动静,差点掀翻天花板。
“啊啊啊,好帅!”
“沈津言!我爱你!杨森奚!我爱你!”
“卧槽!言哥和杨哥真他妈帅啊!”
本来也想跟着躁动人群一起呐喊,一扭头看到一旁的老宋正在用眼神警告自家班级,万轻乔泄气般坐回位置,小脸轻轻鼓起。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舞台上的杨森奚暗暗偷笑,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扭头看向播放音乐的同学,轻轻点头。
坐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跟着耳侧出现的旋律,沈津言低垂眼睫,熟练拨动指尖里的琴弦,分明轮廓微微侧向舞台,给舞台下的观众留下一个侧脸。
修长指尖的弹奏下,耳侧喧闹不见,四周变得安静,宁伊静静坐在位置,双臂自然垂落身侧,她微微仰头,看向聚光灯下,被光笼罩的少年。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第一张照片”
“不太敢亲密的”
“属于我们俩的”
“脸庞太天真了”
“苹果一样带甜的羞涩”
“太多感触”
“已不同了”
“世界变了”
“还是我改变了”
“夹在书本这相册”
“滑落的照片让我变沉默”
熟悉暗哑声线落进耳侧的时候,宁伊下意识屏住呼吸,大脑又变成一片空白。
从秘密排练到现在,保密了这么久的歌,原来又是唱给她听的。
指尖不自觉收紧,宁伊紧紧凝望舞台上的他,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头。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遇,熟悉火花在刹那碰撞。
他的暗哑歌声,他的隽气模样,他的修长指尖,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被他撩拨在指尖的琴弦般,同样也能撩拨在她的胸膛熔岩里,愈加无法阻挡的滚烫。
“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
“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
“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没有没有再没谁能拥有”
“像你像我哭和笑都懂得”
“再触摸”
“我心底藏了好久”
“那最柔软的角落”
高潮来临,礼堂内的气氛被彻底调动起来,忽略掉老师暗戳戳的警告眼神,无数学生从座位上起身,跟随舞台二人的节奏,一起挥手摇摆。
安静坐在位置,耳侧除了歌声,还有周围同学的嘶叫,如此吵闹,宁伊却被定格在座位上,她一动不动,任由身旁的万轻乔,紧紧握住她的手。
“阿伊,你听到没,你听到歌词没,他在唱给你听啊!我的天啊,我好像快要窒息了!沈津言也太浪漫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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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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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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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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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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