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言面色一变,扔掉手里的烟蒂,用鞋底狠狠踩熄。
“懒得跟你们废话,赵峰川,浩子说了,云秋告诉他说你手脚不干净,以后别说是嘴,手也注意点。多大的人了,整天在学校里耀武扬威,有这功夫多念点书不行?”
“滚你妈的,你是我爹啊?用你教育我,哦我忘了,你没爹没妈的,肯定不懂有爹有妈的快乐。”赵峰川站定在李大宝身侧,嬉皮笑脸回应。
“你他妈的,”杨森奚怒气上头,拎着手边的棍子跃跃欲试,“你嘴吃屎了?吃完不擦?臭成这德行?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我要是有你这么个恶心儿子,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你。”
“操!”赵峰川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拎着棍子就想上前。
一旁的赵大宝赶紧拉住他,他一贪生怕死的怂货,怎么可能会在沈津言面前暴露自己。谁都知道祁南扛把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一想到沈津言打起架恨不得不要命的架势,李大宝轻咳几声,老气横秋说道:“我说阿言啊...”
“言你妈,阿言是你叫的?”还未等他说完,杨森奚拎起手里的棍子,直冲他鼻尖,“怂货,你忘了我们之前怎么揍你的了?还敢替赵峰川出头,你信不信我今天还能干的你尿裤子。”
有杨森奚打头,身后一些过命的兄弟也在叫嚣,话里话外间全是对李大宝的羞辱。
被杨森奚戳了脊梁骨,李大宝的一张肥脸就像天边的晚霞,一阵红一阵白,红里透着白的颜色在他的黑肥脸上,倒还能显出极其诡异的色彩。
“懒得跟你们废话,浩子,”沈津言烦躁皱了皱眉,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压了压声音,“云秋他哥什么时候到?”
身后的周庄浩看了眼手机,正欲张嘴说应该快到了,人群后突然出现一阵脚步声。
李大宝和赵峰川也诧异地扭头一看,注意到人群前方走过来的人,李大宝的神色也变了变。
“云斯清怎么来了?难道你班里那个真是他妹?你真他妈碰他妹了?”李大宝瞪大眼睛,质问身旁的赵峰川。
“我,我,没,没。”赵峰川支支吾吾,还不肯说实话。
见他如此,李大宝暗骂一声,又伸腿重重踹他一脚:“去你妈的!连老子也敢忽悠,老子要走了,你自己在这等死吧你。”
“别啊,哥,你走了我不得被他们打死啊。”赵峰川苦苦哀求,云斯清越走越近,已经走到沈津言身边,还给他散了根烟。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
还未等赵峰川反应过来,李大宝带着人正欲离开,云斯清歪着头,拨动火机,点燃嘴里的烟,又微微侧头,给身边人一个眼神。
对方心领神会,立即带来几个人堵住想逃走的李大宝。
“你是赵峰川?”云斯清走了几步,站定在李大宝面前。
“不,不是啊,阿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大宝啊,我就在你隔壁班。”
整个祁南一高有千人学子,要是每个人都认识,光记人名就够云斯清吃一壶了。不过李大宝这个名字,他倒是耳熟过几次。整天在高三耀武扬威,有兄弟点过他几次,最近老实不少。
他拨拨手里的烟灰,继续问道:“那谁是赵峰川?”
周庄浩抬腿走到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的赵峰川面前,扯着他的衣领走到云斯清面前:“他就是。”
“你就是赵峰川?欺负我妹妹是吗?”云斯清一挑眉,语气冷了下来。
“没,没,我没有,云哥,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赵峰川显然没有料到云秋的哥哥竟然会是祁南一高前任扛把子—云斯清。
谁又能想到那么含蓄内敛的姑娘居然这么低调,这一次是真的踢到铁板。
无法直视云斯清快要撕人的目光,赵峰川垂下头,哆哆嗦嗦开口:“对,对不起,云哥,我,我不知道云秋是你妹妹,她太低调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绝对不会了!”
“阿斯,”终于等到赵峰川说出真相,沈津言抬腿走到他身边,“这小子全都说了,这就交给你了,我弟弟还在家等我,我先走了。”
“嗯,去吧,”云斯清笑着道谢,“今天谢了,改天去你家吃饭,给阳阳带个好,告诉他云哥哥有机会再去看他。”
不想宁伊在家里久等,沈津言丢到烟蒂,冷冷看了眼赵峰川,转身冲身后一挥手。
“散了吧,这里交给阿斯就行,都回去吧。”
身后人群都是以前沈津言初中时期的同班兄弟,当年与职校那一场对峙,也都是这些人追随在他身侧。
虽然这些兄弟们如今都分散在市区各地,不过发生任何事,只需沈津言一个电话,他们都会及时赶来。xǐυmь.℃òm
初中毕业后的最后一次聚会,这些人早就对着苍天许诺过。
哪怕分隔万里,兄弟感情始终如一。
没有什么可笑的,青春时代的兄弟情谊,仅仅只比璀璨宝石还要夺目而已。
“得,阿言,有事在叫我们。”
“那我们走了啊,阿森,有机会再聚,妈的,我那个学校要开始晚自习了,真操蛋。”
“行了,”杨森奚笑骂,“滚回去好好学习去,别成天吊儿郎当的。”
“得得得,杨狗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阿言,我们走了啊,有空再聚,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约好看看阳阳去。”
夏天的黑夜来得格外慢,此时快要接近六点,可天边的落日始终不肯西沉,沉甸甸挂在空中,散发它的余热。
兄弟们全部离开,等沈津言三人大跨着步,转身离开,耳边已经传来赵峰川的微弱哭泣声。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抗打,才挨几下就哭了,杨森奚不屑笑笑。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从办公室里一出来就找了云斯清。不过云秋这丫头是真低调,有个扛把子哥哥竟然瞒的这么好,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不是亲生的,高一时候,她父母离婚,这是她妈找的二婚,她妈给她改的姓,所以云斯清是她继哥。”周庄浩淡淡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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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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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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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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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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