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后面轻轻点了一下头。
简单的吉他音、口琴音缓缓地流淌，仿佛天空自由的云朵般轻盈。
屏幕显示出两个字——
消愁。
轻缓的曲调，让整个演播厅都舒缓下来。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程语嘴唇翕动，发出低沉又略带沧桑的歌声。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演播厅很安静，如果说刚才是沉默的安静，那么现在就是震撼的安静。
赵小鱼震惊地看向舞台上的程语，刚才就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天灵盖一直流窜到脚底，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歌曲，没有之一。
弹幕又爆炸了。
【小丑还是那个小丑】、【小丑无敌】、【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歌真tm的好听】、【这个男人真的让人无法招架啊】、【绝了】……
镜头扫到猜猜团，猜猜团的神情都很专注，三个人都在随着轻缓的歌声摇摆，只有张可雅神情哀伤地望向舞台上的程语，眼眶溢出了泪水。琇書蛧
她知道程语的经历，所以她很能读懂这首歌。
那场酒席就是个欢乐场，在那里你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再也没有人记得你的模样。漆黑的夜晚，你只能在录音室孤独地唱着歌，却没有粉丝在听了……
你不要悲伤，她们会再听到的。张可雅很想对程语说。
南城，碧玺凤凰台别墅。
张建业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后悔……”
明明已经察觉到程语很有天赋了，虽说专属合约不可能，但头部合约还是可以聊聊的嘛，说不定多谈谈，就能谈成了。
都怪他当时一心只想着，程语很有创作能力，来公司做音乐总监，不会像签约他当艺人风险那么大，简直稳赚不赔。
原本以为自己下的是一步妙手，现在看来只是一步本手。
还是太保守了。
“他好像在讲自己的故事。”张可欣带了点哭腔说道。
“是啊。”张建业叹息道。
演播厅，程语吹起一阵清扬的口哨，仿佛一只小鸟穿越了白茫茫的云层，向更远更高的天空飞去。
程语演绎的是《消愁》最初的版本，也许这个版本从音乐性、艺术性上来说并不是最好的，但它却足够朴素，足够真实，足够打动人。
也是最符合程语现在所想要表达的。
口哨声停下。
再次唱起来，声音更高，也变得更加浑厚。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程语休息室。
吴熙看向屏幕里的小丑，眼眶湿润了。
程语老师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一定挺痛苦吧，也许他想过死亡，但幸好他坚持下来了。
魔都。
赵天承一把推开靠在他身上的秘书。
“啪。”
愤怒地将红酒杯摔到地面。
玻璃酒杯碎裂，四溅。
红酒铺洒一地。
演播厅。
音乐声停下，程语静静就站在那里。
他此刻就像是先知摩西，面对汹涌深不可测的大海都能分开，何况这小小的黑浪。
那些站起来的人，又安静地坐了回去，程语的小丑头套仿佛在嘲笑他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好在我坚持要让程语上节目，这个男人果然擅长创造奇迹。
江巍眼眶也红了，激动地拍了拍身边的音乐总指导，“融入歌词后，确实不一样，是真不一样。太绝了。”
你是在挖苦我吧？是吧？这能怪我？我上哪里知道词能这么绝！我就是个音乐总指导又不是先知。
吴琪怔怔地看向舞台上的那个男人，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突然有些心疼，这四年你经历了什么。
一旁的赵小鱼忍着内心的激动，这歌太绝了！
弹幕——
【这个男人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才华】、【我哭了】、【我说过以后再也不听小丑的歌，我是说下一首。】、【这首歌除外，小丑的歌狗都不听】……
程语唱完，音乐结束，舞台也没有亮起。
只有程语所在的那一小片地方打着光。
程语伸手将戴着的头套拿掉——
英俊到极致的颜值展露，仿佛在发光。
【妈妈，快来看神仙！】、【帅成这样，还这么有才华，老天你心不痛吗？】、【对不起，我的三观跟着五官离家出走了】、【永远只粉程语】……
江巍啧啧赞叹，不愧是专门为舞台而生的男人，这才叫明星，站在那里，就光芒万丈，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程语举起话筒，声音干净，“所有讨厌我的人，不想看见我的人，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在这个舞台上最后一首歌。
“其实我的身份几天前就暴露了，按道理来说，我是不该参加这期节目的，但我还想要唱这一首歌，说一些话。
“首先，我要向所有喜欢过我，支持过我，爱过我的人，说一声抱歉，四年前我不辞而别，而没能和你们说一声。
“你们可以怨我，责我，骂我，这些我都接受。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
“但也请你们看一看，四年前我想对你们说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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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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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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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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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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