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给楼下的手下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的说:“送套化妆品上来。”
没过几分钟,一套化妆品就出现在了苏酒面前。
苏酒拿着化妆品去了卫生间。
张天识分寸的在客厅等她。
过了很久,苏酒还没有出来。
张天有些担心的去卫生间看她,进门就愣住了。
苏酒正对着镜子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脸上的妆容氤氲开来,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张天呼吸一滞。
“你……”
苏酒见张天进来了,赶忙擦了一把脸,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对不起,我可能要重新画一下了。”
张天点了点头,从卫生间退了出来。
他其实想说,苏酒不施粉黛美得更高级些。可是看着苏酒一边化妆一边哭,他猜到了这可能是她与母亲之间的一种联系。
于是他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等苏酒出来的时候,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衣裙,看着倒像个贵家小姐,一点都没有病气。
张天眼前一亮。
化妆还是能掩饰住很多精神萎靡的状态的。
“走吧。”苏酒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朝着门口走去,张天紧随其后。
到了殡仪馆,苏酒拿着樊美的骨灰后,她有些恍惚。
结婚,好像还是刚刚的事情。
母亲,好像刚刚还在言笑晏晏的和她说话。
如今,就这么安静的躺在了盒子里。
她如何也想不到,病魔没有夺走母亲的生命。
偏生的是欺压了母亲一世的苏家人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他们欺辱母亲,将本该是正妻的母亲赶出家门,却还不愿放过她,直到她是才肯松口。
活像是见到肉就不松口的恶犬。
苏酒攥着骨灰盒的指节发白。
张天只听着微弱的响动,目光落在骨灰盒上瞳孔确实缩了缩。
只见苏酒的指甲都陷进了木盒中,指甲缝流出鲜血。
可见她有多么恨。
张天饶是再没有感情,此刻看着苏酒平静的脸庞都有些恐慌。
“小酒,小酒,你难受你就哭出来。”
苏酒只死死攥着骨灰盒,咬紧牙关,半分都不肯流露出脆弱。
张天有些慌了神,他害怕苏酒把自己舌头咬掉。
“小酒,小酒,你跟我说说话,小酒,你哭出来,小酒……”
无论他怎么说,苏酒就是丝毫不动摇,只麻木的瞪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肯说,一滴眼泪也不肯掉。
倔强的让人心疼。
对,是心疼。
张天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诧异的感受着这新奇的情绪。
他心口闷闷的,也没好过到哪去。
他甚至有些后悔演了这么一场闹剧来离间陆白晏和苏酒。
其实徐徐图之,他也并非没有机会啊。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天只能尽量弥补。
“小酒,你哭一下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啊,小酒,小酒?”
张天晃了一下苏酒,却看到她笑了一下:“我没事儿。”
那抹笑苍白又勉强,让他心里揪得疼。
他抓住了往外走的苏酒,说道:“要不要去看一下周振军?”
苏酒回眸,看向他,目光才有了一丝松动。
“他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但是没有危险了。”
周振军死不死关他什么事。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趁着他昏迷我去看看他也好。”苏酒自嘲的笑了一声:“毕竟,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会拖累他。从今往后,我会少和他接触,我们……也没什么再见的必要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做他干干净净的少爷,我……”
“你能这么想挺好的,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张天掩饰住自己听到这些话的兴奋,撩开了苏酒额前的金发体贴的帮她挂在耳后。
两个人距离有些近,苏酒抬眼就看到了张天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苏酒头一次没有回避张天的这种眼神,而是也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和你也不是一路人。”
她企图用这句话来敲碎张天心底的希冀。
可是张天并不吃这一套,他低下头笑了笑,随即对苏酒说道:“你很快就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
“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终将会是。”
“苏酒,我们终将会变成一类人。”
“你的归宿是我。”
张天的声音就像是地狱勾魂索命的鬼。
阴魂不散。
苏酒一把推开了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转头就要走。
张天叫住了她:“喂,方向错了,去看周振军往南面走。”
苏酒身形一顿,随即走向南面。
张天无奈的笑了笑,跟在苏酒身后去开车。
原本是炎热的盛夏,今天却有些阴凉。
张天害怕苏酒冻着,就从副驾驶的座位旁边拿出了一件外套递给苏酒:“先穿上吧,你晕倒后身体就一直很虚弱,别真出了什么毛病。”
苏酒推开了那件衣服:“不用。”
不给人任何希望才是正确的做法。
苏酒拒绝的斩钉截铁。
她在婚礼上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她一时恍惚,对张天过度依赖。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是孽缘的开端。
所以她一定要把这段可能从摇篮里扼杀掉。
张天脸上有些不高兴了,他就这么把衣服捧着放在苏酒眼前,把车门都上了锁,打有种苏酒不穿他们就耗一辈子的架势。
两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苏酒还是拿起了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不耐烦道:“这样行了吗?”
张天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他打开车门,笑了笑:“你怎么样都可以。”
苏酒翻了个白眼。
他这么说,可就是不这么做。
张天忽略她的白眼,在前面给她引路。
他们来到了周振军病房外面,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周振军,陷入了沉默。
张天见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言不发的看着周振军,生怕她精神又出现什么问题,就赶紧说道:
“放心,他好好的活着呢,醒过来就是最近两天的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等他醒过来,我陪你。”
“不用。”苏酒摇了摇头,眼里自责又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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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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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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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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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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