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再说事后。
他滚刀肉，浑然不怕。
目送便宜姐夫离去。
“姐。”
“我去大姨家转转，今晚在她家睡，不回来了。”
栾长安跟家里招呼一声就出了门。
大姨家当然是不可能去的。
扭头直奔迷阳山。
他昨日答应大哥大姐再不进山犯险。
但是——
“我进山，没危险。”
“不算食言。”
栾长安期盼着今天也能遇到有类似‘蜜酒’那样的收获。
满怀期待。
大步上山。
然而。
少倾。
“晦气！”
迷阳山下，栾长安骂骂咧咧又跑出来，在他身后，嗡嗡声隐约可闻盘旋不去。
这是酒蜂。
他刚才进山不久就碰到这群酒蜂，一遇到他就蜂拥而上，吓他一跳。连忙往壶天界一躲，等蜂群散开，再出来，没多久又被围上。
如是再三。
栾长安知道不是巧合：“这群酒蜂记住我了！”
估计是记恨栾长安昨日割走了大半蜂巢，酒蜂盯上他了。
一时半会儿。
这迷阳山进不得。
“算了。”
“先去鹞子岭。”
酒蜂最多三两天的记忆，到时候再进迷阳山不迟。
念定。
栾长安直奔二大队。
……
桃源集共有八个大队。
其中——
一二三四在仙集南部。
五六七八在仙集北部。
整个桃源集占据大大小小数百个山头，大队与大队之间，远点的甚至要走一整天。
二大队不远不近。
栾长安花了一个时辰才到。
他大姨就嫁的这里。
但是栾长安时间宝贵，不准备去大姨家。
方向一转。
赶往鹞子岭。
“鹞子岭晚上开市，我先过去看一眼，然后再往壶天界中一钻，看看书，打打坐，静等开市。”
他已经被同龄人落下太多，连仙集少年都比不过，更别说仙城少年。
因此得更加努力，争分夺秒。
……
月上中天，夜已深。
鹞子岭忽的热闹起来。
黑灯瞎火。
朦胧月色。
一个个或蒙面，或戴斗笠的仙集修士陆陆续续赶到，在隘口处停留。
野集野集。
却也有主。
栾长安从未来过，但以往有听闻，今日又从王富口中打听不少，因此也算半个门清。
鹞子岭这处野集有一群人维系，制定规矩维护秩序。
仙集修士到来后，有两个路子——
一是缴纳入场费，直接入场，自行买卖。琇書蛧
入场费不限定灵币，等价的货物也行。
野集主人有不少门路，得了货物也能有渠道轻松出手套现。
而前来野集的各路修士却能得了便利。
这是双赢。
而这第二条路子，则是直接跟野集管理交易。
野集管理这边门路广，不论是求购什么，还是出售什么，多数都能满足。
唯一限制的，就是价格。
或买。
或卖。
如若双方都觉得价格合适，就直接成交，省去了再进野集寻找买家、卖家的功夫。
若某一方觉得价格难以接受，谈不拢，那就作罢，再走第一条路子，缴纳入场费进野集自行交易。
这是野集的两种经营模式。
其中第一种挣不了几个钱。
这处野集一晚上撑死两三百人次，按着每人十个灵币或者等价货物的入场费来算，一晚上下来，拢共也就入账两三块钱，兴许连人工费都不够。
聊胜于无。
纯粹是攒个人气。
反倒是后一种——
买进卖出。
低买高卖。
中间的这个差价，才是他们赚钱的大头。
要是赶上好买卖，一笔交易，兴许就能抵得上整一年的入场费。
比如今晚。
就有一笔大买卖上门。
……
“听说小兄弟有大买卖要做？”
鹞子岭中一处隐蔽洞府，吕金戈看向来人。
“对。”
“要是价钱公道，就卖给你们。”
这人头套黑布，只有两个眼睛露出来，声音略显尖细，似是少年。
脚下放着两个大箩筐，沉甸甸，也用布蒙着。
吕金戈经验丰富，闻言笑道：“鹞子岭这处野集开办了得有四五个年头，一向有口皆碑，你放心，价格一定公允。”
“那好。”
“你看看这些能给多少钱。”
蒙面少年将箩筐掀开。
有人递来火把，吕金戈扫眼一看，大失所望：“殷红草？”
这算什么大买卖？
‘殷红草’是最廉价的蔬菜，两箩筐百十来斤，最多几百个灵币，还不够塞牙缝呢。
再者说。
在仙集，蔬菜的价格较为透明，价格给高了，他们没赚头，价格给低了，仙集老农不乐意。
忒麻烦。
吕金戈最不耐的就是做这种生意。
但本着职业素养，他并未赶人，反倒是主动开价：“殷红草正常价是4个灵币一斤，我们收购价是2个灵币，这还是近几年灾荒的缘故，要是往前几年，价格更低。小兄弟看看能不能接受，要是觉得太低，就去集上看看，咱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话说的周全，但价格也给的强硬。
4个灵币一斤的殷红草，直接给压到2灵币。
两个灵币的差价看着不起眼。
事实上价格上直接打了对折。
而且，一百斤可就差了200灵币。
一千斤，差的就是2000灵币，足足两块钱呢。
对田地里刨食的仙集修士而言，可真不少。
不过少年没着急讨论价格，他弯腰在箩筐里拨弄两下，又翻出‘萝卜丸’跟‘鴖菜’这两种蔬菜，用尖细声音又问：“这俩什么价？”
“萝卜丸1灵币一斤。”
“鴖菜4灵币一斤。”
吕金戈耐心倒也足，一一给少年开价。
但是——
‘萝卜丸’的行价是3灵币每斤。
‘鴖菜’的行价是7灵币每斤。
吕金戈给出的这个收购价，压的太厉害。
一般老农，万难接受。
除非缺钱。
恰巧，蒙头少年似乎就很缺钱，他没质疑价格，反是问道：“有多少收多少？”
“当然。”
吕金戈听出少年口气，这下来了兴趣，“你有多少？”
蔬菜的价格虽然不高，可一旦量上来，以他们这个收购价，还是很能挣的。
比如‘殷红草’——
两个灵币收购。
四个灵币卖出。
如有上万斤，那就是20块钱的利润，这可不少了。
吕金戈心中升起期待。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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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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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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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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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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