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对此只能无奈的摇头。
在他看来,这是唯一一次能够反败为胜的战机。
因为风险有多大,回报就有多大。
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萧蚩集团基本就算是没戏了。
张胜见劝不动萧蚩,于是在心里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
而萧蚩领着大军,开始登船起锚,返回江北。
另一边,沙洲,罗大纲和李鹤见扬州水军的战船数量减少,立刻集中力量突围。
韦蕤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战,早就做好了准备。
双方战船又是一场血战。
一艘艘战船在拍竿的轰砸和碎石砸落之下,变得支离破碎,随即沉入江底。
整个江面之上,都是染红的鲜血和浮尸。
直到天黑,罗大纲和李鹤才成功率部突围而出。
这一战,淮军水师折损过半。
虽然扬州水军取得上风,但同样损伤不少。
韦蕤没能将罗大纲和李鹤彻底堵死在沙洲,只能无奈的叹气。
此战过后,再想利用罗大纲和李鹤的轻敌心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怕是不可能了。
罗大纲和李鹤率领败军,迅速返回至京口。
金陵。
王然一早就得知了罗大纲和李鹤不敌韦蕤,差点就被韦蕤一网打尽的消息。
对此,王然十分恼火。
出发前,王然就再三叮嘱罗大纲和李鹤。
千万不可轻敌。
但这二人还是大意了。
如果这一战就将淮军水师给赔光了,王然就会失去对长江流域的控制权。
失去长江流域的控制权,就意味着王然将无法掌控淮西。
万幸的是,罗大纲和李鹤逃了出来。
“罗大纲、李鹤,统兵作战不利,责重打一百军棍!再告诉他们,当知耻而后勇!”
这个惩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王然没有撤掉罗大纲和李鹤的军职,眼下大战当前,临阵换帅,非常不利。
而且王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顶替上。
戴春风道:“萧蚩已经率兵渡江直奔通州,现在萧蚩在扬州,只剩通州这一个立足点,只要拿下通州,萧蚩就将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王然目光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通州。
“王贤有多少兵马?”
王然问道。
“五万。”
戴春风答道。
“萧蚩大概带了多少兵马回援?”
王然又问。
戴春风道:“估计也有五万。”
“通州还有多少守兵?”
王然问道。
戴春风思索道:“也就数千人马。”
“你觉得王贤能不能打赢萧蚩?”
“不是我瞧不起王贤将军,我觉得王贤将军不一定是萧蚩的对手。”
戴春风脸色尴尬道。
“立即传令王贤,退往盐渎,不给萧蚩决战的机会,没有我的命令前,不准妄动!”
王然道。
“诺!”
戴春风抱拳,当即吩咐手下将王然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王贤的军营。
“再派人告诉高信,立即进兵姑苏!趁萧蚩北归之际,夺下姑苏!”
王然道。
一直没有发言的傅亮道:“姑苏城坚墙固,萧蚩走前,还留下了五万兵马,又有张胜、程濮驻守,而高信也只有五万人马,想要打下姑苏,怕是没那么容易。”
王然笑道:“我对高信有信心,他在新吴这段时间,一定琢磨出了不少攻打姑苏的方法。”
傅亮闻言,也就不再多说。
“韩盛、丁乐在闽地所向披靡,柳云志已经逃亡至夷州,现在南方只剩柳木还在虔州。”
戴春风接话道。
“夷州。”
王然摸了摸下巴,道:“夷州不也是我们的国土吗?别说他逃到了夷州?就是逃去了婆罗门国,也要给他抓回来!”
戴春风道:“夷州与我们陆地相距甚远,想要攻打夷州,必须准备一定数量的战船和水军!”
这又绕回了罗大纲和李鹤率领的水师。
王然道:“这就得看罗大纲和李鹤能不能一雪前耻,击溃韦蕤了。”
提及这一点,王然有些担心。
淮军水师一旦全军覆没,再想打造出一支水师,又得一年半载。
并且这支水师,还要经过战火的洗礼,才能锻炼成一支可战之师。
如此反复,又不知多少时间。
“柳木在虔州现在拥有十万大军,想要击溃他们,并非易事。”
王然沉思道。
柳木击破虔州,将司马氏一网打尽的消息已经传开。
经过这一战,柳木声势大震,但是丢失了闽地,柳云志外逃,又令泰山会备受打击。
现在南方偏远各地,人心惶惶。
番围、南海等广地的百姓都在期盼朝廷早日平定广地,他们也好及早恢复平静生活。
“可令丁乐、韩盛,从闽地进入广地,袭取番围、南海、苍梧等地,于背后进攻柳木!”
“与此同时,再让韩徳于正面进攻虔州,双面夹击柳木!”
傅亮进言道。
王然点了点头道:“老傅说的不错,命丁乐和韩盛立刻进军广地!再命韩徳进攻虔州!”
说罢,王然又道:“准备车撵,我要先去扬州一趟,,再去姑苏,最后去南方诸地巡视!”
本来,王然打算亲自平定南方诸地。
但考虑到扬州、姑苏等地尚未平定,王然决定还是先去扬州与姑苏。
必须将卧榻之侧的萧蚩彻底解决,王然才能安心南巡。
傅亮劝道:“主公刚刚大婚,这才多久啊,就要离开金陵,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等几位主母有了身孕,再行离开如何?”www.xiumb.com
比起其他人,傅亮最关心的就是王然没有子嗣。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谁,没有子嗣,都是万万不行的。
尤其是像王然这样的手握权柄的人。
如果没有子嗣,更是不行的。
王然一听傅亮提及这些事情,就感到头皮发麻。
他现在每天夜里都安排不过来,每天早上醒来,两条腿都是软的。
傅亮仍在不停催促,恨不得舒窈等人立马就能生下男丁。
只要生下男丁,才能稳定以王然为首的丞相党。
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但王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外面溜达一圈。
也能借着这个空隙,休息一段时间。
如果按照傅亮的安排,非把他榨干不可。
“我离开金陵之后,一切事务交由傅亮、柳道鹤、孙谋负责。”
王然做最后的安排。
傅亮暂代自己,总揽全局,柳道鹤负责民政,孙谋负责金陵防务。
京口。
罗大纲和李鹤被打了一百军棍之后,心里清楚王然已经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并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如果不能扳回一局,将韦蕤率领的扬州水师歼灭,他们两个就不是一百军棍这么轻松揭过了。
罗大纲和李鹤经过一番筹谋,做足了准备,再次扬帆东进。
此时,萧蚩已经率部成功渡江,赶赴通州。
而王贤率部退向北方的盐渎,不给萧蚩一战定胜负的机会。
萧蚩先在盐渎进行补给,随即率兵收复其他失守城池,最后才对盐渎进行包围。
通过这种围困方式,断绝王贤的后勤保障。
继而令王贤不战而降。
但王贤在退入盐渎时,携带了大量辎重,根本不惧怕萧蚩的围困之法。
并且,萧蚩的兵力,在面对王贤时,没有优势。
因此,王贤更加不担心萧蚩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王贤虽然不急,但萧蚩却是急得上蹿下跳。
他现在急切寻求同王贤的一战。
因为只有将王贤从扬州大地上抹除,他才能腾出手来,保卫姑苏,对付王然。
但王贤缩在盐渎城内,根本不给萧蚩决战的机会。
这就令萧蚩着急了。
在萧蚩逐步收复失地时,姑苏也传来了紧急情报。
率兵抵达新吴的高信,已经朝姑苏进军。
姑苏附近的府县,纷纷望风而降,向朝廷递交降表。
短短时日内,只剩姑苏一座孤城仍在负隅顽抗。
费劲心血夺下的姑苏,眼看就要落入朝廷之手。
萧蚩心急如焚,十分的不甘。
三方对峙的局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宣和三年,开春。
罗大纲和李鹤率领水军,进入娄东范围的长江流域。
韦蕤接到禀报,并未表现慌乱。
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淮军水师并不能将战船升级成可媲美扬州水军的程度。
但淮军水师来势汹汹,韦蕤不敢大意。
他多次命人乘小船骚扰淮军水师,试图提前打探淮军水师的底细。
前往骚扰的小船士卒回来禀报,都表示淮军水师并无异常。
他们的战船,与之前的战船相仿,攻击力和抵御力没有太大变化。
这就令韦蕤十分纳闷了。
既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罗大纲和李鹤又哪来的信心,敢于主动挑衅自己。
难道是上次被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原本,韦蕤在罗大纲和李鹤逃走后,就想率领水师长驱直入,拿下京口,夺下长江中段流域的控制权。
但是萧蚩没有同意。
王然此人诡计多端,麾下的将领谋士,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万一韦蕤进犯京口失利,反被包围。
那可就完了。
王然没了水师,还有几十万步卒,照样可以横扫天下。
但他萧蚩没了水师,就等于断了一条腿。
姑苏和扬州之间的联系,就会中断,从而更加弱势。
但罗大纲和李鹤主动来犯,韦蕤只能应战。
此时正是双方作战的关键。
如果韦蕤弃守娄东,等于切断了姑苏和扬州的来往。
往严重了说,就等于是放弃了姑苏。
所以,韦蕤必须迎战。
但韦蕤冥冥之中,感应到淮军水师这次来者不善。
罗大纲和李鹤一定是有备而来,否则不敢如此的来势汹汹。
但罗大纲和李鹤究竟做了哪些准备,韦蕤推测不出来。
所以,当淮军水师逼近娄东水域时,韦蕤再次派出一支规模较多的小股战船,试探淮军水师。
罗大纲和李鹤见到一支小股扬州水军的战船接近,立即下令包抄围堵,进行歼灭。
打法一如既往,利用拍竿和投石车,并没有推陈出新。
远处一直眺望的韦蕤,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什么新奇的打法,心中的顾虑这才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王然希望能尽快结束战争,从而命令罗大纲和李鹤迅速率军东进,消灭己方的水师,将萧蚩逼入死角。
所以,罗大纲和李鹤此来,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来。
韦蕤立刻命人摊开娄东水域图,仔细研究了起来。
“之前,我采取佯败,引罗大纲和李鹤轻敌冒进,才能在沙洲,将罗大纲和李鹤围困。”
“但这一次,再想故技重施,怕是不可能了!”
韦蕤分析道。
“命令所有战船,扬帆起锚!这一战!我们要同淮军水师,真真正正的打一场!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想的有些头疼的韦蕤猛地一拍桌子,既然想不透,索性就不想了,目光扫视左右的将领们正色道。
“遵命!”
众将抱拳道。
“咚!咚!咚!”
“咚!咚!咚!”
“呜—————!”
“呜—————!”
……
战鼓声和进军的号角声,迅速响彻整个江面。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罗大纲和李鹤,将淮军水师一分为二,两人各领一支战船,向娄东驶来。
韦蕤也登上了一艘最大的战船之上,手舞令旗,指挥己方战船迎敌。
“砰!砰!砰!”
“砰!砰!砰!”
双方战船还未靠近,就先开始了一轮猛烈的炮击。
无数的碎石在江面之上呼啸飞落。
“啊!”
“砰!”
冲在最前面的战船,率先遭了殃。
它们承受了最密集的碎石轰击,片刻功夫,整条战船就被砸的千疮百孔。
船上的士卒也被砸的头破血流,一些运气较差的士卒,当场被砸死,脑浆、鲜血四溢。
很快,就已经战船沉没了。
但双方的战船都没有因此而暂缓进军速度,反而加快速度,冲向对方。
在双方的战船贴近后,立即挥舞拍竿,互相轰砸。
又是一轮鲜血横飞的激战,一艘艘战船随即支离破碎。
韦蕤见罗大纲和李鹤的战法没有变化,顿时宽下心来。
“进攻!所有人,都必须给我全力以赴!”
韦蕤一边挥舞令旗,一边怒吼。
“杀!”
“杀!”
扬州水师在韦蕤的指挥下,斗志昂扬,以鲜血为代价,一路向猛推。
很快,李鹤率领的战船呈现败溃趋势。
扬州水师瞅准李鹤这个薄弱环节,不断猛攻。
李鹤见不敌扬州水师,下令朝后撤退。
而扬州水师顺势追击。
随着战局的推进,韦蕤发现了不对劲。
李鹤后退的时候,罗大纲却在率领战船不断包抄。
“该死,有鬼!”
韦蕤意识到不妙之后,赶紧挥舞令旗,命令己方战船迅速后撤。
然而为时已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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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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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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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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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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