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彪和王然率军赶到叛贼的驻地时,已经天色微亮。
江边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百多个叛贼留守。
叛贼们见到官兵杀到,当场吓得四散而逃,有些走投无路却又不想投降的干脆投江求生。
“说!宋风去哪了?你们的战船都去哪了?”
刘彪捉了一个留守的小头目喝问道。
那个小头目哆哆嗦嗦的答道:“小的也不知情,就知道昨日傍晚松滋来了人,宋将军就召集了弟兄们立刻出发了。”
刘彪瞪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小头目瑟瑟发抖。
“那就坏事了,这么多战船一旦沿江流窜,两岸的府县就遭殃了。”
刘彪忧心忡忡。
王然则问道:“你见他们是向东还是向西去了?”
小头目颤颤歪歪的指着东面道:“往东去了!”
王然心中一惊,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糟糕,叛贼的水军倾巢出动,绝不是小打小闹,他们很可能是向金陵去了!”
“金陵!”
刘彪闻言虎躯一震,“这不可能吧,金陵乃是京畿重地,光是宿卫军就有十几万,还有水师数万,他们去金陵,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然神色凝重道:“你都觉得叛贼不敢去金陵,更何况金陵的诸位将军?这是以有心算无心,一旦偷袭成功,金陵震荡,则天下大乱!”
刘彪越想越觉得王然所言不虚,他赶紧对王然道:“走,咱们快回去告诉钟帅!”
王然看着东面,“事不宜迟,立刻八百里加急,快点向金陵预警!”
刘彪摇头道:“怕是来不及了,战船顺江而下,一日千里,昨晚出发,想必此刻已经快到金陵了!”
随后刘彪留下一支军队驻守汇口,他和王然赶紧回去复命。
途中,王然问道:“既然叛贼组建了水军,为何朝廷不调遣水师征剿,而只是命我们镇西军进剿?”
刘彪苦笑道:“我们大梁现在的水师,主要分为三支,驻守京口的一支,在江夏的一支,还有渝州的一支。”
“京口的水师主要职责是拱卫金陵,本就不能轻易调动,更何况他们已经多年没有作战,京中的大佬们又不傻,派他们来打叛贼,万一失利了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在江夏的水师,属于宣武军,只听从鄂王的调遣,这几年来鄂王与朝廷的关系恶化,朝廷已经很难调遣宣武军。”
“鄂王与朝廷不合吗?”
王然听方玖说过这个名字,鄂王是天授帝的胞弟,领军驻守荆州一线,其统领的宣武军,是大梁的中流砥柱之一。
刘彪解释道:“鄂王以胡魏日渐强大为由,提出扩建宣武军,增加到十万人,原本宣武军就有七万人,现在一口气多增三万人,对朝廷来说,又要多增一半的军费,朝廷国库这几年本就不堪重负,那会由得鄂王胡来。”
“所以,鄂王又提出要以荆州的赋税来供养宣武军,朝廷自然不会同意,这一来一往,鄂王和朝廷之间的矛盾自然会加剧。”
王然听后,心道:一个手握实权的藩王,搞出这么幺蛾子,八成是想造反啊!
刘彪道:“我想你也知道朝廷在担心什么,鄂王势力越强大,就对朝廷越有威胁啊!”
“那在渝州的水师?”
王然点了点头又问道。
“渝州的水师只有一万人,是蜀中三大世家供养的,明面是朝廷的军队,实际则是世家的私军,朝廷哪里调得动他们!”
刘彪叹气道。
两人返回大营,将汇口的情况告诉钟鸣。
钟鸣一听,脸色瞬间阴沉:“去了东面?若是真如王然所言,那就真是要天崩地裂了!”
他奉命剿匪,结果让叛贼侵掠京畿重地,朝廷接下来会怎么对他,不用想都知道。
“十天时间等不到了,传我令,告诉乌泰,明日起,不出城投降的叛贼,每过一刻钟,杀一批叛贼的亲人!”ωωω.χΙυΜЬ.Cǒm
钟鸣沉声道。
“遵命!”
一名小校立刻去传达钟鸣的命令。
松滋城外,乌泰抓了上万的老弱妇孺,指着城头的叛贼喊道:“奉大帅之命,尔等即可出城投降,可免尔等一死,若是一意孤行,从明天起,株连九族!”
说完,乌泰驱赶这些老弱妇孺到城下对自己的亲人劝降。
城头。
宋雄暴跳如雷的骂道:“真是卑鄙啊!钟鸣这老杂种,竟然想出这么绝的毒计!老子诅咒他不得好死!”
刘木兰怒道:“天王,不如让末将率兵出城,与这群狗贼一决雌雄!”
赖一舟劝道:“不可!将士们的亲人都在城外,一旦主动出城进攻,必然会令将士们无心作战!”
宋雄道:“那就开城门,让兄弟们的家人都进来!”
赖一舟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官兵,摇头道:“不可!一旦打开城门,朝廷的狗贼就会顺势杀进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宋雄摊手道。
赖一舟揪着下巴的胡须道:“等,等到明天,让官兵们杀!每杀一批人,他们就会得到一批人的仇恨!”
“可将士们今天若是逃了?怎么办?”
宋雄担心道。
赖一舟神色淡漠道:“从现在起,将亲人皆在城外的将士,全部撤回营中,换成无亲无故,或是亲人不在城外的将士,只要有人敢逃,立刻军法处置!”
刘木兰挑眉道:“这么做岂不是叫将士们心寒,若是引起他们暴动该当如何?”
赖一舟瞥了眼刘木兰:“做大事者,当心狠手辣!谁敢暴动,就杀谁!”
刘木兰怒道:“我们是义军,造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有口饭吃,就是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如果同朝廷的狗贼一样冷血无情,那我们起义的意义在哪里?”
“我们所做的是为了天下人,而不是一小部分人,倘若牺牲一小部分人,而能拯救天下人,那这么做就有意义!”
赖一舟冷笑道。
刘木兰被赖一舟怼的七窍生烟,她愤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望着刘木兰离去的背影,赖一舟的眼中掠过一丝垂涎之色
宋雄此刻已经方寸大乱,只能按照赖一舟的话照做。
赖一舟安抚宋雄道:“天王不必太多虑,我们一定能够扭转乾坤,击败官兵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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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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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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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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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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