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之前只有大个子手里有弩机,我们就是偷了他的弩机射向发布任务的黑板,然后逃离了这个破盒子!”江至晚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个盒子就是用来压制实力的,我们这些人每一个到了外面都是飞天遁地的神,能让众生颤抖,匍匐,心甘情愿地成为奴隶。”
“真正的世界也是个盒子,无非他更加巨大,广袤无垠。”
江至晚说着,不顾身边的棒球棍和小刀,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旁若无人地走向门口。
然后推门进入警员的房间。
老保安与男青年对视,男青年瞟了眼江至晚的背影:“你相信他么?”
老保安轻轻摇了摇头。
“杀了他?”男青年说。
老保安还是摇头。
"为什么?"男青年不解。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这几百年来,我们用了上千种方法逃离这里,不在乎多尝试一种!”老保安眼神阴鸷,“走,上去看看。”
“上去?”
“去看他的妻子,去看看另外两个没有丢失记忆的人是否存在!”老保安捏住了棒球棍,“我就不信了,这帮家伙装得那么像!”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正他知道的方法已经被我们套出来了,无非是射电视机而已。”男青年耸肩,“这很容易!”
“很容易?”老保安很想一棒子打在男青年的头顶上,“一个弹夹一共几发子弹?这栋公寓里有将近两百台电视机!”
他们去了楼上。
楼顶有太阳能电池板,有空调,电梯总机,有一条条粗大的通风管道。
在这复杂的环境下,他们看见了邢菲,也看见了另外几个NPC,各自站在楼顶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惊疑不定,又不敢开口问,怕暴露自己拥有记忆的秘密。
蓝天下,冷风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刚刚走上来的他们。wWW.ΧìǔΜЬ.CǒΜ
“来干嘛?”有人问。
“看看风景。”男青年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在警员巡查的时候,看风景?”有人反问。
“又没犯法,怕什么?”老保安轻轻哼了声,“你们呢?”
“看风景。”他们回应。
“……”
杂乱的天台上,两个人的心情比楼上的乱七八糟的管道和楼下几十个杂物间加起来都要混乱。
直到,楼梯里又有声音响起。
“那小子上来了?”
“应该是的。”
老保安和男青年心中想到的都是江至晚。
确实有人上来了,但不是江至晚,而是警员。
他举着枪,面沉似水地出现在天台的大门口。
“楼下少了很多人,我以为你们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了呢。”他举着枪,环视整个天台,直到看见邢菲。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警长,这里安全。”
“很多人死了,这里视线开阔,就算死,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们纷纷回答,警长的目光来到了邢菲的身上。
邢菲面不改色心不跳:“警长,据说我的孩子是从这里摔下去的,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没法质疑,于是警员看向最近的老保安和男青年:“你们呢?”
“警长,他们看见了我孩子坠亡的过程,我让他们帮忙看一看。”邢菲的声音放大,帮两个人做出了解释。
“是么?”警员看向这两个男人。
“嗯。”老保安点了点头,邢菲和江至晚之间没有交流,现在帮他们开口说话,更显得这两夫妻早就知道他们拥有记忆。
而邢菲想的是,这老保安明明在楼下看警员的房间,不知道他们在楼下和江至晚发生了什么。
但楼下没有传来过太大的动静,邢菲相信江至晚不至于被人无声无息地干掉。
现在她拉拢老保安,不说能够帮助她破解杀孩子的凶兽,至少能够拖着他们,给江至晚探查警员房间的时间!
她和江至晚没有交流,但是思想的种子已经被扎根在心里,现在邢菲做什么举动,都会被往那方面想。
“你丈夫呢?”警员又问邢菲,“我看见了他的脚印出现在了顶层。”
老保安和男青年同时看向邢菲,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去找所有有可能杀我孩子的人!”邢菲握拳。
“我是问他,现在在哪儿?”警员提高的声调。
“警长,我在跟踪我楼上的女人。”身后忽然传来江至晚的声音。
警员猛地回头,就看见江至晚站在他的背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警员扫视了江至晚一眼,他的身上有大量的泥土和灰尘,不过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脸上的表情也是和往常一样,沉稳,平静。
邢菲的心里松了口气,果然这个男人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
不过刚才她说话那么大声,江至晚就算隐约听到也会赶来。
“她去哪儿了?”警员侧目看向走过来的江至晚。
“不知道,顶楼的楼梯间和通道障碍太多了,我看不见。”江至晚耸肩,“我跟丢了。”
“我会查证。”警员继续盯着江至晚,像是程序员看着一段不听话的程序。
“麻烦您了。”江至晚微微鞠躬,好像丝毫没有看见警员眼中的敌意。
邢菲在往这里走,老保安和男青年也靠了过来。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集体靠近警员的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警员从腰间拔下了手电筒,江至晚注意到,这手电筒是两用的,前端是光源,后端是电击棒。
“你一个人跟我来。”警员用眼神喝退了其他人。
或许,四个人同时靠上来,可能对他还是有威胁的。
就像是纪元使徒与顶级神明之间的差距并不大,那些纪元使徒本来就是顶级神明,无非就是多了一招纪元审判而已!
就像是,大家都是魁梧的人,无非是你的身上多了一把手枪。
“你走在前面!”警员低喝。
江至晚默默地往前走,警员的大手放在了江至晚的脖子上,凭他的力量,从后面可以直接掐断江至晚的脖子。
“警长不信任我?”江至晚微微回头。
“我谁都不信,这栋公寓里没一个好人……”警员推了江至晚一把,示意他往前。
江至晚稍稍给邢菲递了一个眼神,示意没有问题,同时,也示意了一些别的东西。
两个人往楼梯下走,手电筒的光在楼道里乱晃。
“接近顶楼,脚步愈发明显了。”江至晚指着地面,这是一双37码登山鞋的脚印,就是所谓的那个女人。
警员没说话,他也看见了,只是那脚印很接近墙壁,并不容易发现。
反正他上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顶层的灰尘和碎土很多,脚步更加明显。”江至晚蹲在地上慢慢往前走。
他蹲得很低,警员很难掐住他的脖子,只能慢慢放开他的手。
江至晚似乎没有感觉到背后的变化,一路指着那个脚印:“看,她一直在贴墙走,脚印很模糊,说明她是用滑步的姿态前进,这话能让脚印更不明显。”
他慢悠悠地说着,警员慢悠悠地听着。
忽然,江至晚的脚步停了下来:“对了,警长,你猜我的孩子是谁杀的?”
警员没有说话。
“会不会是有人随便恶作剧,把孩子推下去了?”江至晚冷笑一声,“毕竟这栋公寓里的人都疯了!”
“要讲证据。”警员重复。
他似乎很在乎程序正义……或者说,这栋公寓就是个程序,程序一定要在固定规则下才能稳定进行。
而江至晚刚刚在天台的时候,看见了很多人的脚印。
其中一个脚印,有些细密的纹路。
是一双平底板鞋。
如果没有别人穿这种鞋的话。
这应该是他江至晚,自己的脚印!
果然是个撇脚的剧本作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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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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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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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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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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