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在倒座房布置了一个巨大的疑点,我们为什么不再查一查倒座房?”
江至晚在行进中稍稍侧目看着张震:“我们在谈论他布阵水平的时候,控制这个阵法的人就在房梁上对吧?”
张震点头。
“他见识到我的观察能力了,还按照原来的方式隐藏阵眼,是不是显得有点蠢?”江至晚再问。xǐυmь.℃òm
张震接着点头。
“原来你们之前的交谈已经被对方听见了啊!”程星淼回头看着张震,“那你能问出这个问题,你也好蠢哦!”
张震羞愧欲死。
他们快速来到最后的后罩房,这原本是他们的居所。
“现在,你打算从最后面开始找?”齐天问江至晚,他们推开后罩房的门,里面满满当当地堆着一些纸人纸马。
那些苍白的,没有眼睛的纸像,直勾勾地盯着所有人。
更诡异的是,那些纸人纸马的嘴角,好像都勾勒着淡淡的笑意。
“刚才我来看的时候,这些纸人还面无表情。”谢城安提醒所有人。
“心理暗示对戍边人来说没什么用,大家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徐松年说着,第一个走进了屋子,他想要挽回自己的颓势。
尤其是,他原本想在姑娘们的面前表现一下,毕竟每个魔术师都想要观众的喝彩。
但是前两次都演砸了。
“你知道破阵思路么?”江至晚忽然在背后开口。
徐松年停步:“我承认你有点聪明,但是别小看其他戍边人,我经历过的战场,比你多!”
“厨子切过的肉也多,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杀猪。”江至晚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整间屋子,“你经历过的战场,和这里的情况一样么?”
“无非就是找些不寻常的东西!”徐松年回头看向江至晚,“说到底还是胆大心细!”
江至晚脸上带着和纸人类似的笑意:“可是我要找的,反正是一些正常的东西。”
徐松年:“???”
头顶的天空,慢慢压迫到了屋顶,一片黑暗,无星无月。
面前是纸人纸马,背后是棺材铺开张。
尸体顺着瓦片咕噜咕噜地往下滚,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呜呜的鬼叫声。
六个人看着江至晚,只有齐天和月矢春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江老弟,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个子陆子野扛着狼牙棒,直接开口。
“我们不用找变了的东西,而是找那些没变的东西。”月矢春樱眨了眨那二次元少女般的大眼睛,“我说的对吧?”
“月矢酱只要回过神来,还是聪明的嘛!”江至晚低头看向这个小萝莉。
从出云回来后,月矢春樱沉默寡言,魂不守舍了很长时间,看起来现在才刚刚进入任务状态。
“没变的东西?”陆子野大脑袋里的小脑干有些转不过弯来。
“真正的阵眼就像是一个开关,按下去就是原本的亭台水榭,再按一次,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杀人的义庄。”月矢春樱的大眼睛四下寻找着,“江至晚的意思是说,对方着急干扰我们的进度,显然他隐藏那个开关的手段没那么高明!”
“所以这个房间没变的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开关!”
月矢春樱说着猛地转身,三刀流挥出浅浅的刀罡,将纸人纸马切开,吹散。
程星淼心有灵犀地挥动藤蔓开始快速清理现场。
原本要探查许久的房间,瞬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中堂一个巨大的“奠”字,一地白纸屑,还有一堆破木椅子,整个屋子里眼熟的只有两个巨大的鸡油黄花瓶。
“这两个花瓶我们见过!”邢菲惊呼一声,走近两步,细细地打量着这两个花瓶。
两个半人高的瓷瓶,釉面匀净,呈色稳定,黄色如鸡油一般妖艳,上面一片湖光山色,水波粼粼。
邢菲刚想转动花瓶,但第一时间还是很有默契地看了眼江至晚。
只见江至晚眼睑低垂,用眼神阻止着他的动作。
“照小江这么说,这两个罐子就是开关了!”这时陆子野迈着大步子走到了花瓶前,稍稍挤开邢菲,伸手抓住了花瓶用力一提。
“嗯?”他忽然皱眉,“提不动!”
“提不动?”徐松年走了上来,这家伙看起来骨瘦如柴,面如白纸,病恹恹的。
他走到另一个罐子旁边,穿着防弹衣都不如罐子粗。
用力一提,罐子纹丝不动,只有基座响起咔咔咔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快裂开了。
“你们再用点力,这罐子就被你们拧断了!”张震翻着白眼吐槽了一句。
“提不动,那就转!”陆子野朝着自己的手掌吐了两口口水,抱住罐子,狠狠一转。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为之一静。
背后的灵堂响起呜咽般的歌声,如泣如诉,空灵悲恸。
那声音让满地的纸片竹节开始颤动,同时向着大堂用来。
“退!”齐天忽然保护一声,向前两步,拉住自己的两个队友,飞速后退。
遍地破损的纸人纸马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它们重新聚合在一起。
然后,纸人纸马的竹制骨骼变成了累累白骨,骨骼上长出血肉,披上甲胄。
甚至那些纸质的刀枪剑戟也化作实体,被纸人握在手里,呼啸生风,向着最近的程星淼当头砍去。
从纸人聚合到成型的过程,只有短短三秒。
它从一个弱不禁风的纸人,便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古代将军!
这一刀的速度极快,刀还没落地,刀罡已经吹散了程星淼的长发。
程星淼眼神一寒,反手拔出两把刺刀,呈十字交叉,双刀接住砍来的大刀,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卸力。
同时身体轻盈地跃起,一个转身后踢,正踢在将军胸口的甲胄之上!
将军的身形猛地一晃,差点从战马上掉下。
程星淼可是“丘”级,这一套连消带打的力量,就算是三堵石墙也一并踢碎了,他居然只是晃了晃!
程星淼借力向前一跃,一个前滚翻接后空翻跳出屋子。
她身在空中,就听见号角吹响。
小小的房间里,数百铁骑纷拥而出,瞬间对他们形成了包夹之势!
“江至晚呢?”齐天忽然大喝一声。
他下意识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
“还在里面!”徐松年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去救他!”陆子野大踏步向前,义无反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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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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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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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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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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