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疯了?为什么疯了?”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保安大叔摇头晃脑,不断呢喃:“疯了,都疯了……”
周围二十几个乘客,他们默然地看着这疯子,他们嘴里轻声念诵着和前面几节车厢完全不同的话语。
“那四千年的风雨,已经抹去了东方的色彩,战鼓又一次在这穷山恶水之间敲响。”
“这一次,没有人皇,没有仙,也就没有了战争,一切反对主的生物都将被破碎的大地吞没!”
“主的意志就在我们的身边……是飞舞的萤火,是洒落的阳光,是孕育生命的流水,是你能所见的一切完美与卑劣,光明与黑暗。”
“主的意志便是神,神可能是路边修车的男人,可能是断了腿的野犬,他在考量我们的品性,考量我们是否遵从主的意志,决定着我们在末日是否生存……”
“不必怜悯那些被大地与火山吞没的人,他们做了恶,犯了错,理当接受审判。”
“信仰主的人,不会死于灾厄,遵从神明意志的人,将永世安宁。”
江至晚站在这些人的中间,细细地听着这些话语。
“四千年……没有人皇没有仙……”他低声呢喃,“雅典娜,曾经在一片穷山恶水间,大夏与神开战过么?”
“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很陌生。”雅典娜低语。
“陌生?你不是存在了数千年的神么?”江至晚觉得雅典娜没有说实话。
“是的,陌生。”雅典娜低语,“这里可能是我的家乡,可是我自幼在其他世界征战!”
“我在那里曾与杨戬对决,血战三天三夜,也曾见盘古真身,上破穹苍,下震九幽,一人撑起万千世界!”
“我战死于诸神的战场,然后来到了这里,刚刚苏醒,就被造物主掠夺了身躯。”
“我是个背井离乡的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父母卸了甲,拆了骨,他们要把将我回炉重造!”
“我和人类一样,都是造物主的弃子。”
“但是人类能在造物主的眼皮底下欣欣向荣,恐怕确实有一场大战,让造物主一时偃旗息鼓。”
雅典娜低声说着,她空灵的御姐音飘荡在江至晚的耳边,与那些乘客苍白空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四千年前,一场大战么?”江至晚提炼出了其中的关键信息,“会不会是大洪水?”
古老文明中,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天竺、大夏、玛雅等文明中,都有不同时间出现的洪水灭世的传说,人类中更是出现了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的传闻。
时间大概是公元前2070年,刚好是四千多年前!
其实这次火山灰也很像是洪水,从一个位置,蔓延到全世界。
也正是那个时间段,孕育了许多神话传说,仔细研究一下,一些古代小说中的神明,他们往往自称活了数千年。
算下来,他们出生的时间也应该就是公元前两千年的时间段。
江至晚嘴里呢喃:“四千年前,造物主策划了一场席卷世界的战争,被仙与人皇击退,从此偃旗息鼓,直至今日卷土重来?”Χiυmъ.cοΜ
“但是这一次,世界没有了仙与人皇,只有他们留下的神器,保佑着曾经他们领土上的人类!”
“对,就是这样!”
这样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这样的话,雅典娜说的也是对的,东方神给予了后世子孙一条道路——那便是篆刻在神器里的传承。
然后,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江至晚想明白了一切,豁然开朗,此刻不远处传来张震的声音:“大叔,你看着我,我是大夏铁军!”
大叔摇头:“不可能,没那么丑的大夏铁军。”
邢菲上前拨开张震:“大叔,其实我才是大夏铁军!”
“不可能,你一定是女明星!好漂亮……”保安大叔痴痴地说。
江至晚拨开了邢菲和张震,半蹲在保安大叔面前:“我叫江至晚,大夏戍边人!”
保安大叔瞪了江至晚很久,笑了:“你才像大夏铁军……铁军叔叔,带我出去……”
这位保安大叔用着夹子音,语态像极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江至晚翻了翻白眼,然后抓住大叔的肩膀:“好,我带你出去,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保安大叔歪着头看着江至晚,他把食指伸进嘴里,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这个老男人忽然奶声奶气地说:“车子……停电啦……广播里……放起音乐……我们……睡着啦!”
“广播里放起音乐?广播应该是驾驶员控制的吧?”江至晚站了起来,回头看向张震和邢菲:“刚才我们看驾驶舱的时候,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啊,驾驶舱里没人。”张震摇了摇头,“这种地铁可以无人驾驶,驾驶舱里没人很正常!”
“但是驾驶舱侧面的玻璃是破的!”邢菲忽然大喊一声,然后双手各自握住一枚六芒星,向着驾驶舱的位置飞奔而去。
江至晚和张震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车厢里的人们好似货架上的纸人那般坐着,有的抬头用那没了神采的双眼看着他们,嘴里还念着那些烦人的话语。
“主,主,主,天天就知道主,还主带来了生命……”
“你们爹妈给你们带来生命,你们一个个都没那么虔诚!”张震捂着耳朵呸了声,越跑越快。
邢菲也显得有些心烦意乱,那些声音好像有着特殊的韵动影响着心智,连邢菲这种上古传承的天才都难以免除这些语言的影响,她的脚步有些自乱节奏。
江至晚的速度最快,他到了驾驶舱的瞬间,一记长拳直接砸向塑钢大门。
这长途奔袭来的一拳,带着十几吨的力量,硬生生将塑钢大门轰碎。
驾驶舱里,空无一人。
只有各种各样的仪器在闪烁着红灯,那些似乎是故障灯,屏幕上显示着雪花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应该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没人啊。”邢菲看着驾驶室,咬着银牙,“应该是那个驾驶员搞的鬼是吧?”
“哎呦喂!”身后传来了张震的大喊,他被边上一个大叔44码的脚一绊,飞了起来,脑袋砰一声撞开了驾驶台下方的设备柜。
噗呲!
一股腥臭的脓血,从设备柜里飚射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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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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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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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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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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