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眼前这一记回球——
前一球,高文选择轻打,结合上旋,沿着直线,但落点稍浅,于是,小兹维列夫的脚步稍稍调动上前,几乎是延展身体够着击球。
这一球,高文选择发力,结合下旋,同样沿着直线,但落点已经靠近底线,整个挤压和冲击就截然不同,同时下旋球还往地里钻,以至于小兹维列夫的站位被挤压到,人高马大,根本就下蹲不下去。
也就是说,高文抓住小兹维列夫自身的身体情况,制造出一个陷阱。
这是布局的力量,同时也是控制的精细,不需要大开大合,却在不经意间就将小兹维列夫推入深渊。
啊!
小兹维列夫丹田深处的力量爆发出来,正手早早引拍,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脚步遭遇全面挤压,即使提前引拍也还是来不及。
这,才是真正的绵里藏针,不动声色之间就已经将小兹维列夫推向绝境。
脚步,一阵凌乱,正手匆匆忙忙地出手提拉一拍,自下而上地努力将下旋球拉起来,身体重心却直接被掀翻,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
糟糕!
糟糕糟糕糟糕!
小兹维列夫的脚步连忙一连串调整,此时也已经来不及思考——
明明是你来我往的正面碰撞却为什么陷入被动,不要说发力了,最后只能勉强依靠手感将网球过渡击打回去,还没有来得及察觉就已经面对危机。
因为他需要专注高文的下一拍击球。
连续小碎步调整,同时身体重心朝着左侧倾斜,整个反手球场都已经清空,高文只需要一拍击球就可以进一步将小兹维列夫推向深渊。
左侧?
果然!
小兹维列夫一喜:猜中了。
视线里就可以看到,高文连续调整过后,侧身正手击打了一拍反斜线,轻盈灵动地将网球推了过来。
小兹维列夫的移动方向是正确的。
但脚步才刚刚迈出去,小兹维列夫就意识到,高文的击球也不太准确——
看起来,高文为了追求节奏压缩,侧身正手击球的出手速度加快,所以线路和落点都没有追求极致。
高文回了一拍中路偏反手的反斜线,角度没有完全撕扯开来。
小兹维列夫本来准备全力以赴的冲刺身影,反而是需要紧急刹车,在中路靠近左侧半场的位置停下来。
机会!
小兹维列夫眼睛一亮,扭转颓势的机会就在眼前,双手反拍快速引拍,身体明显前压,准备发力。
啊哈!
看到来球的落点位置,小兹维列夫就更加积极更加迫切,因为高文的回球落点也不太深,完全没有挤压效果。
小兹维列夫的双手反拍迎前意识就更强了,明显提速也明显加力,准备推一个中路深区,挤压高文。
砰!
拍线碰撞网球爆发出一声脆响,又扎实又准确,在高速移动过程中紧急刹车控制脚步并且完成进攻,从这些细节就能够看出小兹维列夫的身体天赋,他已经扭转局势,正准备再继续进行僵持的时候——
“出界!”
底线裁判再次呼报出声。
小兹维列夫的挥拍动作保持在半空,直接就愣住了。
怎么可能?
这已经是这一局里的第二次,他的击球被呼报长出底线,但是,怎么可能呢?
第一次送出连续三个破发点,难道第二次就要送出发球局?
不!可!能!
小兹维列夫直接就举起右手,选择鹰眼挑战。
宣布挑战之后,小兹维列夫转身寻找自己的球员包厢,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阿瑟-阿什球场着实太多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摊开双手,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他不明白。
“兹维列夫选择鹰眼挑战,左侧球场,底线,最初判罚为——出界。”Χiυmъ.cοΜ
主裁判的声音传来,却转眼就被淹没。
整个阿瑟-阿什球场都显得喧闹不看,其实这一局的比赛依旧不好看,小兹维列夫这一边的失误着实太多,对抗和拉锯都没有僵持起来;但波澜终于出现,比赛平衡也似乎终于被打破。
于是,一个两个都控制不住自己,纷纷开始起哄,熙熙攘攘地讨论起来,这一球是界内还是出界?
大屏幕上,画面很快就出现了。
出界。
而且,偏差不是一点半点,整整出了一颗球,非常明显的出界,根本就没有鹰眼挑战的意义。
嘘!
现场观众嘘声四起,毫不迟疑地开始吐槽小兹维列夫,这一局里两次鹰眼挑战的结果都非常明显也非常离谱,裁判的判罚是准确无误的,而且没有什么争议或者困惑,小兹维列夫的鹰眼挑战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所以,他不相信裁判吗?
嘘!
好不容易终于抓住一些波澜的观众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情绪,一个两个纷纷发出嘘声,但从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纯粹就是在凑热闹,并不是真正嘘小兹维列夫。
只是,对小兹维列夫来说,没有区别。
“2:3”。
高文,领先了。
尽管小兹维列夫挽救两个破发点,但还是没有能够逃过第三个,以一记失误送出发球局。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小兹维列夫,阿瑟-阿什球场的观众们也满头都是问号:
前四局波澜不惊,怎么突然就画风大变了呢?
“……小兹维列夫还是太亢奋了。”
“在竞技体育里,不够亢奋是一件坏事,太过亢奋也是一件坏事。”
“这一局里‘0:30’和‘30:40’的两次失误,其实是相同的道理。”
“小兹维列夫太亢奋了,他太想要发力、太想要施压、太想要控制局面,反而没有压住回球的抛物线,两次出界都是发力过猛,基本就是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葬送发球局。”
“从高文的回球落点控制就能够看出来,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高文的击球深浅结合、轻重交替,甚至是故意卖出一些破绽,小兹维列夫心急火燎地就想要抓住,并且以漂亮的进攻扭转局势,但整个击球控制明显过火,再加上高文有意识的引导,回球就连续出界。”
“在技术统计里,这两分都是小兹维列夫的非受迫性失误,但就我个人而言,这是高文制造陷阱之后引导出来的失误。”
“小兹维列夫现在需要冷静下来,否则比赛很快就会进入高文熟悉的节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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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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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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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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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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