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翰仍是没有转身,冰冷吩咐道:
“马上安排8个人去接岗,另外,叫……请薛大长老过来。”
“是。这些尸体……”
“无需你操心。”
长老再也不敢多说,放下手上的三具尸体后,马上走了。
等大长老蒋镜帆前来时,六具尸体早已处理干净。
蒋镜帆还抱着那水烟筒,进门前还在抽,进门后才消停。
林伯翰早已坐到了茶桌边,茶都已经备好,请蒋镜帆入座后,开门见山道:
“本想除掉李石头,结果出了意外,去了六个,全都死了。”
“虞灵出手?”
“并不是。”
“……门后的人?”
“没有第2种可能。”
“……她怎么会出手?”
“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得拜托你去问一问,总得有个交代的。”
蒋镜帆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接起身道:
“行,我走一趟,但你知道她的个性,未必能问出结果。”
“要是真问不出结果,那麻烦蒋大长老带一句话给她,就说我的耐心快到极限了,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的。”
蒋镜帆没有回应这话,直接走了。
从这可以再次看出来,蒋镜帆在翠羽宗的身份地位确实很不一般,哪怕在林伯翰面前,都不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包括发生这种事,林伯翰仍是要请蒋镜帆去问一下原因。琇書蛧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这蒋镜帆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资本?
但蒋镜帆到达后山时,门口已经是另外八人加上林无道。
林无道仿佛还没回过神,还缩在山角里。
蒋镜帆明显一看到他就来气,一眼瞪过去,吼道:
“滚远点!”
林无道老实走远,能猜到蒋镜帆绝不是看他不顺眼,而是对虞灵有很深的成见。
所谓爱屋及乌,那也会恨屋及乌!
他眼看着蒋镜帆从腰间取下了一把钥匙,打开铁门上的锁,推开门后,从门缝中进去了,铁门随即又合上。
根本看不到门后面是什么情况。
铁门内是一条山洞通道。
通道两边的山壁上点着油灯,密密麻麻的,把整个通道都照亮了。
而在通道的远处,灯光更亮!
蒋镜帆仍是抱着水烟筒,一步一步朝前走,他行进的速度明显不再像以前,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思考着什么,仿佛并不愿意来这地方。
很快便走完了通道,眼前是一个大的山洞,洞壁上的油灯更多,把整个洞厅照得像外面的白天一样。
整个洞厅中的摆设很简单,就那样几样家具,十分简朴,但又显得十分清洁。
洞厅中有一个老妇人,头发黄中露白,穿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衣,正跪在一个草蒲上,手上拿着根针,在一件衣服上专注绣着花,仿佛不知道蒋镜帆到来了一样。
另外一点,最重要的一点,这老妇人的手脚上都锁着粗重的铁链,铁链上有符文,铁链的另一顶固定在山壁上。
也就是说,她的自由被控制,能活动的空间有限,从铁链的长度看,只能在这洞厅内。
蒋镜帆走进洞厅,没有过度靠近老妇人,适时收步后,看了老妇人一阵后,才开口问道:
“刚刚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仍是绣着花,头也不抬回应道:
“死的那三个人吗?”
“何必明知故问。”
“哦,他们在外面打打杀杀,打扰了我的清净。”
“就因为这,你就动手杀人?你骗谁呢?有铁链禁锢,一旦你动修为实力,自己就会受折磨,难道仅因为打扰你的清净,你宁愿自身被折磨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直接说吧。”
“你还想要我怎么说?不如你给我答案,我照着你的样本说。”
老妇人这时才放下手中的衣服,看向了蒋镜帆。
虽然头发营养不.良,兼透着白发,但目光无比清澈,与他的年纪有些不相符。
蒋镜帆似乎一看到她这目光就来气一般,竟是满脸凶恶道:
“蒋雅庭,你别没事找事,被关在这里20多年了,还不死心吗?五十多岁关到了七十多岁,你还能活多久?要不是蒋家保你,你早就变成肥料了。”
“确实,要是变成肥料多好,至少还能让一些花花草草吸取到一些营养,你要说我不死心,那为什么你们不让我早点死呢?你说的没错,是蒋家保我活到了今天,但蒋家图的是什么,还用得着我来告诉你吗?”
“你……”
蒋镜帆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从双方这对话中,信息量有点大,两人都姓蒋,意味着是同一家族的人。
另一个方面,之所以蒋雅庭一直被关押在此,一方面是因为有蒋家保着,更深层次的则是蒋雅庭身上有蒋家和翠羽宗想要的东西,肯定无比重要,所以才让翠羽宗如此耗费精力看守,所以才让蒋家保着蒋雅庭!
“你真是顽愚不化,天天在这鬼地方绣这破玩意儿,绣了都有几千件了吧,你绣给谁呢?你不嫌腻吗?”
“就算嫌腻又能怎样,除了这事,我还能干什么?”
“……”
蒋镜帆哑口。
可不是吗,被囚禁在这地方,蒋雅庭能干什么,总得找点事做的,不然整天干望着墙壁发呆吗?
蒋镜帆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回归到最初的话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出手?哪怕你找个借口,也得告诉我,林伯翰不是一般人,我来之前,他已经说了,他的耐心到极限了,别怀疑他下不了手,他真要下手,我保不了你。”
“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们打打杀杀吵了我的清静,让我绣错了一针,20多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我也是有脾气的。”
“真的就是因为这?”
“不然呢,要不你呆在这里几个月试试,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绣绣花而已,自由都没有了,难道连这爱好都不能专注吗?”
蒋镜帆久久没有说话,思来想去,真想不出蒋雅庭出手的原因,也许真的就像对方说的一样,真是外面的打打杀杀吵了她的清净。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把知道的事说出来?”
“20多年都过去了,你还准备让我说什么?我要是真有可说的,早就说了,不止是今天才跟你们说,我没有你们想要的秘密,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如今黄土都已经快埋到脑袋顶了,要是你们愿意,不如再加一坯黄土,直接把我埋了,我已经没有怨言可言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蒋家是想救你的。”
“都已经这把年龄了,救出去又有何用呢?我心已死,要么你们给我加一坯黄土,要么我安静等着黄土没过我头顶,反正差不了多少。”
“我真不理解,你为什么如此顽固。”
“更顽固的其实是你们。”
“也许吧。”
丢下这三个字,蒋镜帆转身回走,出了铁门后,把铁门锁上,大概是林无道没有碍到他眼,也就没有多看林无道一眼。
估计蒋镜帆绝不会想到,在他离开后,洞厅中的蒋雅庭,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泪水一落出,便是止不住,染花了她那已经苍老的脸蛋。
她还想继续绣花,但她的双手已经颤抖不已,心中明显也是波澜起伏,无法平静,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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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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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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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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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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