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戏了,全城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
“他要是想让你看到,自然会让你看到,看来是不想见你。”
“正常,我肯定不是个好人,所以才不想见我,对吧?”
“我怎么觉得像个好人呢。”
“哈哈哈哈。”
晏经宇开怀大笑,深以为然道:“还是你这张嘴甜,不像巩恩泽那呆板,恨不得句句顶着我的肺说话一样,我真想不通,我这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因为你能忍啊,江南那孩子要是把你这点学会了,晏家至少还能繁荣三代无忧。”
这一次,晏经宇却是笑不出来,叹了一口气后,话题一转,有些头痛说道:
“大丫头折腾的事又黄了,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目前来说,真是很难改变的局面,那老道师应该有本事解开这难题,可他没有出手,我一直想,他到底是给了解题的方法,还是把晏家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完以后,邰逸桐补充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何必明知故问,你肯定知道我的想法。”
“还是亲情为大,其他都不重要,对吧?”
“可不是,我这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享受够了,金钱算个屁呀,老子的茅坑都是用顶级玉石铺出来的,洒出来的不还是屎尿,唯独亲情上享受不够,见到他仨,心里就痒痒的,恨不得他们还只有一两月大,抱在怀里可以使劲用胡渣子扎的那一种,可惜,如今抱不动了,就是让我抱,还得提心吊胆的,尤其是……”
说到这,邰逸桐忽然使劲干咳了两声。
晏经宇立即像猫被踩到了尾巴一般,一下子从椅子里弹起来,第一时间向门口看去。
果真,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就是晏家的大少爷晏江南吗?
“来了。”晏江南马上堆着笑打招呼。
这神情,活像是下属拍老板的马屁一般。
谁会想到晏家的当家人面对自己的儿子会是这种神情呢?
晏江南板着脸,似乎心情很不好,语气很冲说道:
“姐的事又没戏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
“当然是我自己跳,不劳烦儿子了。”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好好,这就跳,你陪你老师聊聊。”
说完,晏经宇麻溜从二楼阳台跳了下去。
落地后,不敢停留,一溜烟走了。
邰逸桐见怪不怪了,只是忍不住想:等到自己这学生没法再吆喝老子的那一天,他还能去吆喝谁呢?
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宴江南走近,俯身恭敬行学生礼。
这态度和面对他父亲的时候,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地下!
而在整个晏府中,只有邰逸桐能让晏江南如此礼待。
从这点便可看出,邰逸桐的一身学问或能耐,绝非等闲,不然,混世魔王般的晏江南,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坐吧,你爹倒是跑的利落,但酒还没有喝完,你陪为师喝点。”
“好。”
晏江南坐在了他爹刚坐的位置上。
率先双手端杯,敬邰逸桐。
邰逸桐轻呡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看到老师杯中还有酒,晏江南长叹了一口气,因为清楚老师的规矩,即:没喝完,便代表没法答应或没法做到他将要说的事。
换言之,邰逸桐清楚晏江南要说什么。
但事关自己的姐,晏江南还是说道:
“老师,真的没法改变我姐的命运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在为师面前这样固执了。”邰逸桐淡淡说道。
“可我不得不固执。”
“你三姐弟中,与爹性格最像的就是你,为师已经提醒过你,再不改变,你挑不起晏家的担子。”
“老师,谁来挑晏家的担子都不重要,只要我在乎的安好,我就很满足了。”
“你懂什么!”
邰逸桐忽然看向晏江南,厉色喝斥道:
“你以为像你想的这样简单吗?气运都是息息相连的,你家老祖宗损了阴德,厄运便会反噬晏家血脉上,唯有保持住晏家的兴旺,才能冲淡厄运的灾难程度,晏家若是倒下了,你一家人很快都会跌进深渊,想要再翻身,几乎不可能,你跟我说说,哪来的安好?”
晏江南惊讶看着老师,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道理,也很久没见到老师这样厉色喝斥他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梦中都是眼前这张明明清秀,却狰狞可怕的脸!
晏江南刚才的回应明显激起了邰逸桐的怒火,接着再骂:
“没用的东西,你知道你爹为了晏家付出了多少吗?没有他,晏家早就倒下了,哪有你如今撒野的机会?没有他,你三姐弟,一个都活不下来,没有他,我和巩泽恩会给你们当老师吗?你当你们有这造化吗?真是混账。”
晏江南身心紧绷,立即站起身来,站到了墙角落里,低着头,不敢再看邰逸桐。
这老实的样子,哪是众人眼中的那个晏江南!
而晏江南这举动,倒是让邰逸桐愣了愣,一肚子火气,忽然间一下子洇灭了,哭笑不得笑骂道:
“好你个小子,你居然还摆为师一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得长个心眼提防你了。”
骂完后,又无奈说道:“行了,别在那里装可怜了,我要是还有一个学生,我才懒得管你的屁事。”
“谢谢老师。”
晏江南心中一喜,连忙跑回来。
果真和邰逸桐判断的一样,这家伙刚才就是装可怜。
或者说,有意激怒邰逸桐,然后来这一出,狡猾的很啊!
跑到桌边后,晏江南再次敬酒,这一次,邰逸桐一口把杯中酒喝尽。
重重放下杯子后,冷声说道:
“江湖上有一个古老神秘组织,叫狱殿,其有秘法改天换命,你想要改变你姐的命运,只能去找狱殿。”
这和林无道说的一样。
证明狱殿确实有这能耐。
而邰逸桐明显早知道这点,却是直到今天才说。
“请老师赐教,上哪去找狱殿?”
“我哪知道。”
邰逸桐没好口气道:“我要是知道,不早就告诉你爹了吗?只是你自己去找,能不能找到,得看你的机缘。另外还有一点,狱殿有个规矩,一旦答应出手,便会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先不管这条件是什么,但有一条,你千万不能让他们改变你的命运,否则,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嗯,记住了,我等会就收拾东西出发,给我三年时间,不管有没有找到,我都回来。”
“用不着这么着急,再等几天吧。你现在若走,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
晏江南顿时僵住,想不明白老师话中所指,但一股不祥的预感吞噬了身心。
恰是这个时候,晏经宇带着巩泽恩走出晏家大门,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冷风吹在晏经宇身上。
晏经宇撒了个冷颤,接着剧烈咳嗽起来,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嘴,但随着咳嗽声,鲜血从手帕边缘滴出,一滴一滴落在马背上,马匹都躁动不安起来。
巩泽恩连忙上前,紧声劝道:
“算了,回去吧,不差这一时。”
晏江南没有动,直到咳嗽止住,他用手帕擦出嘴上的血迹,把满是鲜血的手帕塞进了怀里,不以为然说道:
“这算不了什么,艳儿不愿回来,那做爹的就去看她,趁现在还能动,免得想去的时候去不了了,老子可不会做这种傻事。”
巩泽恩欲言又止,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估计没有几个人会想到:看上去健朗的晏经宇,如今已经到了咳嗽吐血的地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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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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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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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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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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