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真的在床上躺着了,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那两个家伙怎么这么能喝呢?
尤其是第二天听到,两个家伙不知什么原因在桌上又干起了白酒架时,又是十几瓶,结果,是昨晚把他喝趴下的那个家伙趴下,而林无道还是屹立不倒!
靳峥彻底服了,头埋进了被子里。
船上的船员接连见证了三场,同样服了。
不管林无道是什么来历身份,都对林无道另眼相待,见着的时候,不由自主喊一声“林哥”。
林无道可不是期待他们这一声称呼,确实是在船上没事可干,能转的地方也就那么一些,加上不用担心其他事,那便是难得的放松机会,喝点酒又算什么?
他还指望自己也能醉一场,睡一个好觉,不然每天晚上都是在半醒半睡中,总是神经紧绷,这样迟早会把自己累垮的。
遗憾的是,三场酒下来,他仍是没有趴下,甚至越喝,他神智越清醒,夜晚躺在床上,越是难以入眠。
都说那些努力的人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可在林无道这里,何止是只睡几个小时啊。
换句话来说,没有人能知道他所承担的压力,包括韵姐和许雯雯,即便能感同身受知道一些,但绝不是全部。
命运就是这样,压在你身上担子越重,你越会辗转难眠,且是他人难以分担的!
这晚,林无道再次走到了船板上,站在布满刺网的船栏边,望着朦胧的江景,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也许是因为最近都没有这样平静过。
也许是因为曾听到过:这江面上死的人,没有1万,也有8000。
也许是这朦胧的江景就像他看不透的未来一样,看上去挺美,但鬼知道这朦胧的背后藏着多少凶险呢?
也许以后再没有这种喝酒的机会,再没有这种安静和感慨的机会了。
太多也许,心情又怎能平静?
诚如那句话所说:一个男人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哭泣过,又怎么叫成熟?
只是,林无道没有哭泣,感慨而已,经历的事情太多,承受过的困难和挫折太多,早已经不知道泪水的滋味是什么。
脚步声轻轻响起。
本该“抱恙”卧床休息的靳峥,又是提着一瓶酒出现在船板上。
大概还是不放心船只的安全问题,而习惯使然,没有了手中的酒,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靳峥有些没有料到又撞上了林无道,既然撞上了,那么……第一时间就把酒瓶塞到了裤子里面。
咳咳。
不知道他是怎么兜住的,反正裤裆间鼓起了一片,走两步感觉会掉下来,想转身回去,但又碍于面子,走到了林无道身边,故作乐呵道:
“兄弟,又睡不着吗?我怎么感觉你比我的压力还大,要不要和我说一说?”
林无道直接看向了靳峥裤裆间,笑道:
“才一天没喝,这就憋不住了?”
“咳,习惯嘛,兄弟多担待一点,我可不想再跟你拼酒了。”
“谢谢靳大哥。”
“嗯?”
靳峥疑惑看着林无道,不知道林无道这句谢谢从何而来。
林无道吐出一口气,说道:
“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恰好遇上了性情中的靳大哥,借兴多喝了点酒,很痛快,虽然我是尽兴了,但多少有些对不住靳大哥,这声谢谢是应该的,望靳大哥不要计较。”
“你小子,和着是自己跟自己喝吗,碰上了啥事儿了?至于压力这么重吗?听老哥一句话,多大的事都不是事,等走过去时,回头再看,其实也就那么一点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虽然是这道理,但这方面上,你真该向我学习,我就是把命系在裤腰带上,不管明天怎么样,先把今天活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那过去呢?”林无道回头看向靳峥。
靳峥一下子哑口了。
林无道复杂笑了笑,撇过头,看着江面,不再看靳峥,缓缓说道:琇書網
“靳大哥是性情中人,我要是骗你,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所以,有些话我还是要实话跟你说,第一晚我们喝酒的时候,喝的可不止是九瓶,准确来说,应该是12瓶多。”
“……”
“可能是聊得投缘吧,喝着喝着就没有瓶数的概念了,那一晚,靳大哥说了好多,大多是聊些家常,但靳大哥给我看了你腰后的那道伤疤,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的像个泪人一样,抱着我,喊着“爹,不要死”,全船上的人实际上都听到了,都围了过来,是我让他们跟你撒个谎,千万不要怪他们,他们是你的兄弟,看着你哭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全都流泪了,就我忍住了,是不是我太没有感情了?”
“……”
靳峥僵在原地。
没有料到那天喝成了这样!
没有料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
没料到喝的还不止四瓶多!
没有料到自己的那些手下,或者说兄弟,全都骗了他。
是知道他的痛吗?这就是兄弟吧!
林无道复杂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也希望我心冷得没有感情,可做不到。在我6岁的时候,我也曾抱着我的父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叫喊的是靳大哥一样的话,爹,不要死,娘,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可我做不到挽回他们的性命,就如靳大哥一样。”
靳峥望着林无道的背影,明显看到林无道的身体在颤抖,就如他当初趴在血泊中不停呼唤着他父亲一样,整个人颤抖得不行,可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碰到了一样遭遇的人。
原来,不是林无道不想喝醉,而是他比谁都想醉!
原来,这船上,身世最悲催的人就在面前!
靳峥心中五味杂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那瓶酒,放到了船板上,默默走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根本不需要再多的话去沟通,而是都已经懂了。
酒这东西,可能只是助兴的东西,可能越喝越愁,但有的时候,愁到无法释放的时候,愁到他人难以调解的时候,就只能借酒消愁。
靳峥喝酒不是没有原因,因为憋在心里的那股恨和痛,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借酒消愁。
喝着喝着,浇不灭恨与痛,倒是把自己的酒量给喝开了。
这是酒量好吗?而是痛与恨已经找不到地方去发泄了,20多年了啊,不用别人说,他都知道没有机会了。
而对于林无道来说,从来不希望用酒的方式去解决自身的压力,那不是解决的办法,也就在这难得轻松的时候,想让自己醉一场,睡个好觉,但还是求之不得。
所以,很多时候真就是这样,你所认为的平常,恰恰就是他人梦寐以求的幸福,哪怕最平常的睡一个安稳觉。
靳峥走了,留下了一瓶酒在船板上。
迎风独立的林无道,久久站在船板上,想起了很多事,但都像是杂乱的序章一样,奏出的乐符只让他越想越心烦。
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理不清整盘棋局,反还是一直像活在棋局中一样!
这是他一直抵触和不愿意接受的!
可眼前根本没有办法。
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不知何时,林无道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靳峥留下的那瓶酒,犹豫一下,手一招,酒瓶落进手中,随手扔向了江面。
接着一道劲气落在酒瓶上,酒瓶崩开,酒水漂洒:
“借这瓶酒敬死在江上的各位兄弟,不问名,不问姓,仅一点心意,有朝一日,我林无道来管这苍青江上的秩序,让各位看到这苍青江上的安宁。”
不知道是不是回应林无道这句话,江面上突然火光灿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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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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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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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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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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