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院墙外面响起了‘啧啧’两声感叹。

  虽然那声音很轻很小,可赫连觉天生耳力过人,站在院子里就已经听到了。

  他不仅听到了那啧啧的两声,并且还认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他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的房门,思索了一瞬后,转身便朝院外走去。

  院外李汾正在与符延拉扯。

  符延道:“我不去,为何非要偷听?你刚才都已经发出声音来了,若是被殿下发现,你便一人承担,别拉我下水。你快点放开我,衣袖都要被你扯烂了。”

  “那不行,是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我而去。”

  “那今天我们就不要做好兄弟了,明日再说吧。”

  “啊?还可以这样的吗,你这就有点不太厚道吧。”

  “你拉我来的时候就厚道了?”

  已经跳上墙头、正看着两人拉扯的赫连觉:“…………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殿下!”李汾闻声抬头,“哈哈哈,好巧啊殿下,你在上面干什么呢?”

  赫连觉白了他一眼,纵身跃下墙头:“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跑到这里来偷听,好听吗?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李汾笑哈哈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是因为有正事所以才来这里找殿下的。”

  “说。”

  “望郡的守将周将军求见。”

  “他来做什么?”

  “他没有告诉我,想必是打算在面见殿下的时候说吧。殿下此处还有事要忙吗?你是跟我一起回郡守府呢,还是我回去让周将军再等等?”

  “……”赫连觉又瞪了李汾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在这里一直吃闭门羹,有什么好忙的?

  “走吧。”

  “好嘞,马已备好,殿下请上马。”

  很快两人便坐上了马背,但赫连觉发现却符延并未上马。

  便问他:“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

  “哦?”赫连觉不自觉地又看了眼女青的小院,微微挑眉道,“你是要去看她吗?那你帮我劝劝她,方才她家人送了信来,你劝她跟我回王府去。”

  “从万城来的信吗?他们已经到达王府了?”

  “没错。”

  “好,”符延点点头,“晚些时候我再来与她说说。”

  “为何还要等晚些时候?你人不都已经来了吗,这会儿功夫她应该也已经看完家书了。”

  “这……”

  “殿下!哈哈殿下你有所不知,”一旁的李汾见符延不好意思开口,便抢道,

  “我们符公子春心萌动了,他现在哪里顾得上帮殿下劝人。他此刻之所以在这里,一是因为顺路,二是因为我强拉他来的。恐怕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是吗?”赫连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看上哪家的女娘了?”

  “南市一个经商的娘子。”李汾压低了声音在赫连觉耳边道,

  “藏的可严实了,怎么问都不说,我特别想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的心都给勾走了,他几乎天天都去。

  但从来都不透露分毫。前两天我跟着他被他发现,他还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是怕我吓到别人,啧啧,真是难得一见。要不殿下你问问他,命令他说出来。”

  “你真是没事找事,这种事情还能对他下命令?疯了吧你。等到时机成熟,你我自然会知晓。你且去吧符延!”

  李汾:“……殿下你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也抓紧变得厚道一些吧。”

  李汾:“……”我不厚道吗?

  “你还不走?”

  “走走走。”李汾一边策马一边又对符延说,“加把劲,早日让兄弟们喝上你的喜酒。”

  符延皱眉朝他摆摆手,转身上马往南市的方向而去。

  李汾这最后两句的动静不小,加上马蹄声阵阵,女青知道赫连觉已经离去。

  刚好这个时候孩子也已经吃完,她便把刘婶给叫了过来。

  “刚才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你尽管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不必隐瞒。”

  话虽如此,刘婶还是觉得不是什么都可以往外说的,她虽然不能确定赫连觉的身份,但是她听到别人叫他殿下了。

  整个夏国又有几个殿下?

  那可是皇族的人啊。

  因此她便隐瞒了赫连觉掐了她脖子的那一行为,只对女青道:

  “刚才那位并没有为难我,只是他说是夫人你的夫君,让我把羊乳给他,自去忙我自己的,我便就离去了。不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教导。”

  女青微微皱眉:“你错在了不该相信他,他不是我的夫君,我没有夫君。”

  “那……”刘婶有些好奇,“小娘子的父亲?”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只照顾好小娘子便是。”

  “喏。只是下次若再见到今天那位,又当如何?”

  “既然他这次并没有为难你,想必以后也不会为难于你,你是我雇来的,以后只听我的便就是了。”

  “……喏。”看样子以后得绕道走。

  “你抱孩子去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事。”

  将孩子交给刘婶后,女青便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里摆放着她这一年多来收集和默写下来的书籍药方,以及各种药草,可以算作是她的书房。

  此刻她来到这间书房其实是想要给父母家人回信。

  不过真等她坐到书案前提起笔,她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好了。

  她望着书案上空白的竹简,一下就呆住了。

  直到笔尖的墨汁滴在竹简上形成一个小圈,她这才匆忙将毛笔收了起来。

  她紧接着便回到了房间。

  刘婶刚将孩子哄睡着,见她进来忙小声道:

  “小娘子才刚睡下,夫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一会儿你在家看好孩子,我要出门一趟。”

  “好。那夫人大概几时回来?”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

  “喏。”m.χIùmЬ.CǒM

  这几天天气热,女青在家中穿得很是随意。

  而且自从赫连觉找到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虽不用特意打扮,但出门在外总是要得体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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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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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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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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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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