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话,想求饶,但是根本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只能不停地用手去拍打赫连觉那硬的像石头一般的胳膊。
但那对赫连觉来说根本就毫无用处。
他欣赏着桓六娘子的痛苦之态,眼神森冷像是毒蛇。
“杜氏也是你能叫的?嘴巴给我放尊重些。别一味地把错往大长公主身上推,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话,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该庆幸你姓桓,否则你绝不可能从我这只手中活着离开。”
赫连觉说罢,倏地松开了五指。
瞬间,桓六娘子便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不敢看赫连觉一眼。
刚才,他是真的快要把她掐死了啊!
再看到赫连觉离去之后,她已经不敢再上前去追了。
赫连觉很快出了宫,半路上他碰见了正要往皇宫大殿而来的王妃管家卫元。
“殿下!”赫连觉才驾驶着马车入宫,就有人立刻将这个消息报回了王府。
如今卫元看到赫连觉是一个人出宫的,连迎亲的马车也不见了,更别提未来的王妃。
卫元感到绝望:“殿下,王妃呢,喜车呢?”
“没了。”赫连觉语气冷漠而平淡,“通知下去,婚礼取消,让王府的宾客全都散了。”
“啊???”听到这个命令的一瞬间,卫元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目瞪口呆。
直到赫连觉策马走远了,卫元这才合上嘴巴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敢问殿下,这、这是为何啊?若是真的取消婚礼,若是桓家来要人,人又在何处呢?”
“……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人自然是有去处的,你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赫连觉对卫元的质问很不满,冷眼瞪了他一记便绝尘而去。
卫元无可奈何,只得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赫连觉直接进了王府的侧门,不打算再露面。
卫元只得走王府正门,向所有宾客宣布婚礼取消。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宴会厅一下就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起原因。
因为还不知道赫连觉把新嫁娘直接拉到了宫中的事,不知情的人便猜测是桓氏女突然因病暴毙。
卫元也没有过多解释,只安排着送各位宾客出府。
他正忙着,府中一众门客便都围了上来,符延和石禄也站在众人之后,显然是并未打算离去。
为首的门客便问道:
“卫管家,何故取消婚礼?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敢问殿下现在何处?迎亲队伍现在又在何处?”
“是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取消婚礼了,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对啊,你快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诸位……”整个宴客厅内人声鼎沸,现在再加上这些门客你一嘴我一句的追问,卫元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诸位稍安勿躁。取消婚礼确实是殿下的意思,我也不过是回来传达殿下的命令罢了。诸位何不等我将宾客们送走再说呢?”
“那是因为何故呢,总要知道缘由吧,你且告诉我们殿下现在何处,然后你便可以接着忙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要是随意透露了殿下的行踪让他们这些惯会耍嘴皮子的去找殿下叽叽喳喳那还了得?
卫元不说。
他只道:“殿下下达命令之后便就骑马离去了,诸位问我,我也实是不知啊。”
“那你是在何处遇见的殿下?”
“殿下又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迎亲的队伍现在何处呢?”
众门客们依旧不依不饶……
人群末的符延没有再观望下去,而是转身离去。
石禄赶紧跟上了他:“你去哪儿?真就这么走了?”
符延愁眉蹙额:“去找找殿下吧。”
石禄挑眉:“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还能去哪儿呢。”
-
赫连觉回到了青园。
他来到了后院的那座坟墓前。
墓前摆着他常用的案几,案几下趴着大灰狗平安。
平安方才追着马跑了好几圈,现在累了便就趴在赫连觉身边吐舌头。
赫连觉摸了摸平安的大脑袋,又抬头看向眼前的那座坟墓,叹了声,自言自语道:
“这桩破婚事总算是黄了,好没劲。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说完他又继续道:“来看看我那侄子送我的贺礼吧,他说是自己亲手制作而成,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你也一定挺好奇的吧?”
说罢他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侄子赫连恒方才送给他的那个小木匣子。
那是很精致的一个木匣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可打开匣子一看,里面装的竟然只是一张红色剪纸。
哈,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宝石首饰呢,方才他就已经想好了,这礼物若是好看的话,那么他便就将此物放在女青的坟前,赠与她。琇書蛧
现在一看,居然只是一张剪纸。
不过也是,小家伙都说是自己做的了,又怎么会是金银首饰。
这剪纸是个女子的小像,从头到脚,很是完整。
“这小子,”赫连觉将剪纸拿在手中,笑道,“手还挺巧。”
不过在看到脚的时候,他忽然觉要收回方才的那个夸赞了。
他这脚剪得并不好,竟然一只脚大、一只脚小。
同一个人,竟然剪出了两只大小不一样的脚。
不过到底是个小孩子,剪不好也属是正常。
若让他来剪,就他这只大手,这么一丁点儿大的纸他估计就只能剪出一只脚来,什么头、脸身子的,那是不可能剪出来的。
他这样想着,顺手把那张剪纸放在掌心比划了一下。
这一比,他忽地站了起来!
他动作之大,吓得一旁的平安都站起来汪了一声。
他一步一步朝着眼前的坟墓走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女青的脚。
曾经在床上亲密的时候,他把玩过她的脚。
她的脚很小,堪堪只有他一只手掌那么大。
可是仔细回想她的尸骨……当初将她的尸骨抱回,是他亲手替她换的衣物。
鞋子也是他穿的。
鞋子是穿进去了,看起来是很合脚,毫无破绽。
可,他依稀记得当时的那只脚的脚骨是僵硬略微蜷缩着的。
如果只有蜷缩才能穿下她的鞋。
那又意味着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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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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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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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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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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