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姚家早已被赫连觉的人把持住。
见到大门口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军士,姚四郎立刻小心翼翼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院内就传出了姚家五娘子的嚷嚷声。
姚五娘口齿清晰,声音又大,每一字每一句皆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外面。
不仅是他,就连车内的女青也听得真真切切。
女青感到不可置信。
那晚姚家夫人亲自去到杜家,情真意切地拒绝了她们杜家退婚的请求。
告诉她和父母说,姚家重情义,断然不会嫌弃于她,更加不会背信弃义与她退婚。
只盼她婚后能与二郎举案齐眉、共度余生。
可原来、原来那些竟都是假的吗?
她所说的共度余生竟然是要在坟墓里?
而这一切,似乎又都有迹可循……
事发之后从未露过面、也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姚二郎;被收回去的定情信物;以及被说成是离家未归的姚五娘……
这原本怪异的一切,在被加上这个理由后竟然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女青感到不寒而栗,但若非亲眼所见,她还是不愿相信。
她要去找姚二郎要个说法。
只是她刚跳下马车就被守在门口的军士用兵器给拦住了:
“奉命捉拿羌人,闲人免进。”
一旁的姚四郎一听这话,立刻上前挡在了女青身前。
“方才在街上也是你们吧,这里是我家,这位是我新过门的次嫂,如何还不能进自己家的门了?”
殿下说了不能进,那自然就是不能进的。
两个兵士正欲将姚四郎叉走,一只大手却忽然横生出来握住了其中一人的兵器。
原来是石禄过来了:“殿下有话,放他们进去吧。”
他说罢,看了女青一眼。
四目短暂地相对了片刻,石禄不禁愣了一下,这女人!仔细妆扮一下是真的美!
就是识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居然找了个短命鬼,不仅短命,而且还要害死她。
而女青,一颗心害怕到止不住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那个男人也在里面。
方才在街上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想着只要嫁入姚家便可尘埃落定。
却没想到,他此刻竟也在姚家。
不过他是堂堂平王殿下,是来捉拿流窜羌人的。
她不过是个小小采药女,就算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他也未必会正眼看自己。
女青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因此而惧怕,只需找姚家讨一个说法便好。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女青垂着脑袋走进了姚家院子。
院内的李汾早翘首以盼,他特别想一睹这位杜家女的芳容。
虽然对方低着头,但看侧脸就知道她必然是个美人,难怪殿下自她进来之后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不光是他,院内好些人也在偷看女青。
女青能够感受到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最后在距离赫连觉不远处的地方跪伏了下来。
“小女拜见殿下。”
“把头抬起来。”她深深低着头,看得赫连觉目光往下一沉,几乎是在她话音才落的刹那,他就开了口。
女青沉默着,虽然刚才已经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她仍是不敢抬头去直视眼前这个男人。
手心被冷汗浸湿,她咬着牙,仍是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赫连觉都要被女青的行为惊到了。
区区一个采药女,竟敢忤逆他的意思,在他面前装死?!
“我叫你抬起头来。”他皱着眉,声线冷硬。
若语气能化为利刃,那此刻的女青应该已经被剐得体无完肤了。
好在上天垂怜!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报:“殿下,捉到那个羌人了。”
突然被押过来的羌人解救了女青。
赫连觉转身看向羌人的那一刹,女青整个脊背都放松了下来。
“果然是你啊。”看到羌人的那一瞬间,赫连觉身上杀气陡增。
他冷笑:“魏国边境那次你若逃了那便就是逃了,今日竟胆敢擅闯我西玉关,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羌人被俘,此刻亦是咬牙切齿。
“赫连觉,受死吧!”
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物,正要扬手,赫连觉却已拔出了身侧李汾的佩刀。
长刀锋利无比,在赫连觉手中更是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一出鞘便斩断了羌人正欲投毒的那只手。
断手带着血飞到了一旁某个宾客的头上,那人尖叫一声,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擅用毒,呵,我看你日后还怎么用毒。”
赫连觉手起刀落,羌人的另外一只手瞬间也离开了他的胳膊。
可没了手他还有嘴,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从口中发毒针。
赫连觉冷嗤一声,招招快准狠,刀刀不留情。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羌人就被大卸成了八块。
有偷看热闹的宾客当场就晕倒,有些虽不至于被吓晕,但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xiumb.com
女青不敢抬头看,但是羌人的血已经流到了她裙边。
她听见姚五娘尖叫的声音,立刻跪行过去抱住她捂住了她的嘴。
她记得的,平王殿下不喜聒噪,他正在杀人,心情正不好,不能叫姚五娘吵到了他。
李汾也头大。
来之前他就祈祷过了,他希望这羌人最好能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被抓到。
这下好了,这里不仅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还是别人的成婚大礼现场。
欢声笑语迎新人没看到,大卸八块的尸体倒是有一具,不,是好几块。
石禄就不一样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殿下好刀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块一块不少。”
李汾听后哭笑不得,心道石禄你可做个人吧,这里又不是战场,能不能考虑一下一旁正在瑟瑟发抖的正常老百姓啊。
在这么干净喜庆的地方弄成这样,他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看了都不自在。
他立刻招手叫了两个下属过来:“处理一下,弄干净点。”
那两人刚应了一声‘是’,正准备动手,没想到却被赫连觉一声‘慢着’给阻拦了。
两人立刻后退。
赫连觉则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大步走到了女青身前。
“抬起头来。”
这一次女青不敢不从。
因为沾血的刀尖正挑在她的下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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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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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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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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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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