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发射连的代理连长,赵之安必然是需要参加这种常规拉练拉车的。
时间如果可以倒流,赵之安一定会把时间拨到2004年九月这一天下午17点钟。
这一天,他们的拉车任务走到了150公里左右,前方的车陆陆续续停了下来。琇書蛧
坐在发射车副驾上押车的赵之安下车到前面了一下情况,得知是就地休息,准备开餐后,便转身向驾驶室的刘班长打了个熄火的手势。
继续向后面的车队走去,逐一向车队传达原地休息的口令。
半小时后炊事班的把伙食送来,大家各自领了餐盒后,刘班长说:“我还是到车里吃吧,不仅能押车,还能看风景。”
“这还有风景看?”其他战友问道。
“我车停的地方,正好在湖边公路上,傍晚湖光一色,有得看。”
赵之安笑了一下,往自己嘴里又塞了一口饭。嚼着,嚼着,赵之安突然不动了。
“湖边、公路、大堤?堤坝?”赵之安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这几个词。
“坏了!”说时迟那时快,赵之安扔下饭盒就往刘班长停车的地方跑!
一边跑,一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才怎么就没注意看呢!”
“怎么了,连长!”刘班长看见赵之安像阵风一样从身边冲过去,便对着他的后背问了一声。
“快把车挪走!快!快!”
刘班长愣了一下,呆了几秒,喊了声:
“他大爷的!我草!”
说着便把手中的饭盒和筷子,全扔了。撒腿就跟在赵之安身后跑去。
要知道这发射车的重量,可不比满载之后的大货车轻。这如果长时间停放在湖边的堤坝公路上,有可能会发生塌方的情况。
虽然这种几率可能很小,但发射车就是他们的阵地!一个军人,绝不可能让自己的阵地有一丝危险。
可这世上偏偏有一种情况就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即便是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赵之安给遇上了。
就在他们离发射车还有10多米距离的时候,车轮下的公路开始下凹,向四处散去……
当他们跑到离车身还有四五米之远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并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发射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倾斜。刘班长冲过去:“连长!我去开走!”
赵之安一把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这时候,再让刘班长上去,只是让这起事故多了一项汇报内容而已。其他,已经于事无补。
“连长!让我去!”刘班长歇斯底里地看着他架势的车已经慢慢随着下滑的土堆,倾斜得越来越严重,他想撕开赵之安抱住他的手,冲过去。
“危险,已经没有机会了!”
车就是他的阵地,人在阵地在。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的车,他的阵地倾斜,再倾斜……最后,哗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湖里。
以吨为单位的设备车,落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那些溅起的水花,在湖中像一朵巨大的,没有规则,没有形状的浪花,白花花的一片。
所有人的都在一瞬全部站了起来,他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看到发射车朝水里"发射"的诡异一幕!
那千层白浪渐湿了赵之安的军装,也渐湿了他在军队发展的路。
在旅里通报大会上,刘班长作为驾驶人员,没有将发射车停靠在安全位置,引发重大事故。当年被提前安排复员回家。
赵之安作为随车干部,麻痹大意,对可预见的安全隐患视而不见,不仅撤销代理连长命令,还从副连长降到了正排。
从一个带着光,曾经前途无限的年轻干部,一夜之间成了记大过,背处分的人。一切的转变,不过就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
赵之安回到排里,尽管整排的人都像从前一般尊重他,也没有人背地里取笑过他。可在赵之安的心里,却如负千斤重,无法释怀。
在工作和发展前途的打击下,赵之安忘记了结婚的事。每次江可欣打电话过来,他总是意兴阑珊。
不是说自己忙,就是说自己要出去任务,匆匆挂断电话。
电话里的赵之安,不提结婚的事,也不提自己被处分的事。这让远在北方的江可欣失去了方向。
她甚至开始怀疑赵之安因为自己上次没能赶到民政局的事而耿耿于怀,故意气她,报复她。
“章澜,赵之安还在为那天我没去民政局生气呢,怎么办?”
“这事搁谁身上,谁不着急上火啊?我换,我连换人都有可能。”
“真有这么严重啊!”江可欣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负面效果,现在听到章澜分析起来,心里满满的内疚。
章澜拍了拍江可欣放在桌子上的手说到:“不过,你家赵之安啊,应该不是那种说换人就换人的主。否则,7年了,他就守着你江可欣不放。”
“可他现在每次说话,都是懒洋洋的。好像精气神都不在了。”江可欣想到赵之安电话里的状态,忍不住的担忧。
她倒不是担忧赵之安会心生异变,只是觉得现在的他让她感觉陌生。
“这么不放心他,就过去看看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章澜一句话,点醒了迷茫中的江可欣:“是啊!他不过来,我可以过去啊!再说,我们双军结婚,又不指定是在我这边的民政局。我们可以去皖城民政局啊。”
“说走!咱就走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已经略显有身孕的章澜,看到江可欣动了千里去探夫的念头,不由的为她高兴。一时兴起,就唱歌为她壮胆助威。
“走,走!我这就请假去!这大比武也搞完了,成绩也还不错。肯定会批假的!”
江可欣说着,就向政委办公室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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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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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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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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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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