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事情已经被政委完美解决,赵之安不声不响地走回到了车上。
“走!”最后上车的刘乐圣就对开车的战士吩咐道。
“政委收下了?”
“好好开你的车吧!”
车队两旁依旧是送行的群众,敲锣打鼓,响声震天。从城东驶入,从城西驶出,一路相送。
赵之安把这一幕幕记在心里,这是他四年军旅生涯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人民对这支队伍的如此热烈的炽爱。
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后,他再次回想过往的时候,98抗洪的仍能让他眼眶湿热。当然,这是后话了。
车辆行驶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
“学校怎么不安排迎接啊,怪冷清的。”欧南跳下车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谁迎接你?咱们汉指哪个队、哪个人不是上坝抗过洪的英雄。你还想让英雄出来迎接英雄吗?你想什么呢。”
沈源说着,就要上手拍欧南后脑勺。可这次,欧南灵活地闪开了!
“咱们汉指不是还要人没参加抗洪嘛?”
没拍着欧南的手掌,被沈源收了回来,一巴掌拍打了自己的脑门上:“对,对!你不说,我还真忘记这茬了!十五队没上去啊!”沈源悄悄地把目光挪到了赵之安身上。
“她们确实应该出来搞个欢迎仪式。你说,是吧,之安。”
赵之安抬头看了看天:“这天还没黑呢,你还得再等等。”
“天黑?这和天黑有什么关系?”
“沈源,平时看你还挺脑子挺顺溜的啊,今天怎么了?灌浆糊了?”正好路过他们身边的刘乐圣赶上了这一幕,忍不住被这傻子给逗笑了。
“沈源想发作,可又隐隐觉得自己确实在某个环节上没搞明白,只能狠狠地指了指对方,说出一个字:“你……”
刘乐圣没在看他,而是和赵之安悄声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直接回宿舍了。
沈源趁机低头向欧南问道:“这个‘天黑’是个什么鬼?”
“你真不懂?”
“不懂。”
“之安是说啊,是说,现在天还没黑,让你再等等……”欧南没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为什么等天黑啊?”
欧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天黑了,你可以睡觉,就可以做梦了啊!现在这都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梦呢?”
这下沈源脑子不再短路了,彻底明白过来,他拍住赵之安的肩膀想掰过来好好问个清楚:
“嘿!姓赵的,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恶毒了?骂人都能拐弯抹角的骂上了啊?”
赵之安面无半点波澜:“我有些累,你不困,就继续在这里和大家伙唠嗑吧,我是要回去休息了。”
这些天在大坝上,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个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可没走几步,赵之安就停下了脚步。
正抱着一些物件走在身后的张文博没注意到前方突然停顿的赵之安,一头撞上了其后背上:
“走啊!之安,怎么停下了。”
“得!慰问的人来了。”沈跟在身后轻言轻语地说了一声。
“慰问?”
沈源没有继续为张文博解惑,他现在要做的事,尽快离开现场。
当他路过江可欣身边的时候,抬手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并给了一个向后看的眼神暗示。
江可欣这是向队长请假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回家,没料到却正好碰上抗洪回来的十队。
“你怎么没上课?”赵之安看到她之后,等身边的人都散了去,才大步流星走到江可欣面前问道。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赵之安眉头一皱,难道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打电话?
“嗯,才收到姥爷的信,信里说他们已经到家里了,照顾刚做手术的妈妈。我一时情急,就请假打电话回去问问怎么回事。”
“阿姨怎么了?严重吗?”
“哦,没事了,我妈接的电话,就说是阑尾炎,没什么大问题。是我姥姥姥爷不放心,才过来照顾的。”
“那就好!”赵之安,点点头。
“哦,对了,听说学校准备给你们开庆功会呢!”
赵之安愕然:“我们怎么不知道?”
“要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知道干嘛啊。你们队长,政委知道就行,学校往上报就行了!”
“那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什么时候知道。”江可欣笑了一下:“我得赶紧回去上课了,否则,教员又该叽叽歪歪没完了。”
赵之安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才回到宿舍。二话不说,直接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一脚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六点钟,在起床号没有吹响之前,赵之安就睁开了眼睛。
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已经让他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从洗漱间出来后,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借着窗外蒙蒙的亮光,赵之安再次拿起了他柜子里的文房四宝,摊开宣纸,练上几笔。
直到号响,他才不慌不忙地收拾自己的毯子。
“之安,你可真是有毅力啊!”沈源在号角声中惊醒,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之安的笔墨。
“这不是毅力!是一种……”赵之安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霞,肯定而有力地说道:“是一种情怀吧。”
“嗯,大清早的,你们就说情怀的事。也不怕累得慌。”张文博从上铺跳了下来,才开始穿他的衣服。
“文博,这你就不懂了吧。用之安的话说就是‘人总是要有一点情怀’,我记得没错吧?之安。”
赵之安点点头:“嗯!”
“别情怀了,今天可不能迟到,我们在大坝上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其他队的学员说,今天学校会确定发展对象名单。”张文博穿戴整齐,拿着口碑就向门外的洗漱间走去。
对于这次发展对象,他对自己寄予厚望。
听到张文博这么说,沈源立马看了一下赵之安。上个学期,他们两个是一起写的入党申请书,也是一起培养的入党积极分子。琇書蛧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年级的下学期,学校要确定发展对象了。
作为一名军官,最重要的是要成为一名党员。这个认知,是原来在连队的时候,指导员就一再教育过的事。
所以,这次发展对象的名单,成为了所有人的关注热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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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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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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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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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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