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汉江连续下了三场雪,虽然没有北方零下一二十度那般寒冷。但南方没有暖气的城市,室外温度便是室内温度。
这让很多在北方生活的人,到了南方之后,手,脚,耳朵会生冻疮。
汉江的冬天,更是阴冷无比。越临近腊月,天气就越发冰凉。就在快放假的前几天,气温骤降到零下三、四度。这对于在东北长大的江可欣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晚上睡觉冷得她直哆嗦,经常半夜会因为手脚刺骨的寒冷而冻醒。就算她早早把军大衣都盖上了都没有一点效果。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等章澜睡暖和了,她就钻进去。
不顾对方大呼小叫,她就要挨着她取暖。好在,煎熬了四天学校就放假了,江可欣终于盼来了她的假期。
五天后。
因为江可欣回东北的票是下午三点半的火车,所以她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了。
平时热闹的宿舍只留下她一人,如今只有她,江可欣还真有点不适应,只能百般无聊地拿起“随身听”打发时间。
“江可欣!”
“江可欣!”
江可欣戴着耳机,隐隐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便跑到走廊一看。原来是赵之安。
“赵之安,你怎么还没走啊?”
赵之安仰着头,笑得热烈,招招手:“你先下来再说。”
江可欣一口气跑到楼下,心中疑虑还是没有散去,见到赵之安就问:“赵之安你回甘肃,不是上午走吗?我看见……”
“我没买到今天的票。我……买的是明天的。”赵之安笑得有些不自然,但马上把话题岔开:“你吃饭了没?”
江可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这是第三次被他逮到没按时吃饭了。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只能赶紧解释道:“不过,今天我不是起晚了,我是不饿,不想吃,所以……”
“这怎么能行,你下午一点左右就要提前赶去火车站,中途肯定没时间吃饭。来,我们现在出去吃点。”
“一点就走?”江可欣原本想着下午3:33的车吗,他两点左右再走也不迟啊。
“现在是春运,公交车挤,车站排队也挤,所以,我们要提前多预留一些时间,以备其他突然情况发生……”
这么听来,好像确实如此,但江可欣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就是坐个火车嘛,你都做上n套应急方案了?”
赵之安露出一口好看的牙,又笑了起来:“未雨绸缪,早当先。”
“居危思安,谋长远。”江可欣脱口接住了他的话。
这句话,她很熟。
好像小时候就听过,不知不觉就记住了。至于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江可欣已全然忘记。
在潜移默化的岁月里,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早就被父辈烙在了她的意识里。
赵之安点点头,柔声说到:“我们走吧。”
“去哪里?”
“跟着我走,不就知道了?”
江可欣想了想,反正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还不如跟着他出去吃点东西:“哦,那,那就走吧。”
放了假的校园,比平时安静了很多。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并排走着。可能是又想到了什么,江可欣不由地把脚步放缓了,没几步就被赵之安甩在了身后。
当他发现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隔了五六米之远:“怎么了?”
江可欣有点支支吾吾的回道:“你,我……这样走,好像,好像有点像那啥……”
“像什么?”赵之安停下来,憋着笑反问。
“让别人看起来,误会,就不好了。”
赵之安走到江可欣面前,低着头看着这个有些局促的姑娘,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误会什么?”
“哎呀,就是误会你,你………总之,就是有误会。”江可欣心中虽然着急把话说清楚,但“谈恋爱”三个字,她一个大姑娘家的还真说不出口。
“哈哈!你想什么呢!人小鬼大!人吧,看着不大,心里想得还挺多,挺复杂的。”赵之安豪气地大笑起来,不以为然。
“这走在路上就是被误会了,那干嘛还男女混校?干脆分开办校岂不是更省心?”
见江可欣低头不语,赵之安又道:“心中坦荡,无所畏惧。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们就是一起去吃点东西而已,就像平时一起打球,跑步一样,没什么不同。”
“这……”
“这,这,这什么?江可欣,你这这这,那那那的,除非你是作则心虚?”
这话不说江可欣还扭捏得像个姑娘,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有一些娇羞状。
但这话从赵之安嘴里一飚出来,江可欣马上就一服的表情,小脑袋一抬:“谁做贼心虚?我?你说我吗?赵之安,你是说我做贼心虚吗?”
“难道不是?”
“哼!我做贼心虚?我做什么了?我心虚?我呸!走,走!不就是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嘛!”
“这就对了嘛!走!”赵之安眼里的星星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相处。
脚下的积雪开始有些融化,形成一些不大不小的小水洼。
江可欣每次都是直接跳过去。在她的意识里,好像不知道可以绕过积水,她总是每一个都蹦蹦跳跳的跳过去。赵之安先是愣了一会,又无奈地扬起了嘴角。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人在学校外面转了一圈,江可欣坚持进了一家兰州面馆。
“老板,来两碗拉面。”
“刀削面可以吗?拉面的话要等一会,我家掌柜的刚出去买东西,要等十分钟左右。”老板娘有些歉意地说到。
“不急,那我们等等吧。”江可欣向来不喜欢刀削面,便立马表达了自己的喜好。
两人坐了一会见老板始终没有回来,赵之安站起来,走到后面,还往面桌看了几眼,然后对老板娘问道:“我能自己进去拉吗?”
“你会吗?会就去啊!呵呵。”老板娘眉开眼笑,巴不得每个食客都能自己动手拉面。
江可欣马上走过来:“赵之安,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别人家的后厨你都进。”
老板娘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们都是这‘汉指’的学生,将来毕业了都是军官,我请都请不来呢。去吧,去吧。”
面食,是西北人主食。作为一个在祁连山长大的孩子,拉面,是家常便饭。
赵之安走进厨房,洗了手,就来到面板上熟练地把面团对折,握住面团两端继续拉长,“砰砰”甩几下,面条便开始上下飞舞。
随着赵之安甩面的次数越多,开始还有一些粗的面条已经变成了无数根细细的拉面,丝丝缕缕、细细长长。
“赵之安,看不出来啊!你拉面还是好手啊!”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还经常去炊事班帮忙呢。”
“是嘛。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赵之安听到自己被表扬,这面就拉得更顺溜,笑容也更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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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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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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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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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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