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室友方扬起了一个大早,从在床上醒来,伸懒腰开始,到洗脸、刷牙、换衣服……到出宿舍门吃早餐,林朗都好巧不巧地全部和他同步了。
直到两个人从食堂走出来时,方扬故意突然停下脚步,让一直跟在后面的林朗就差点撞了上来。
“干嘛!”林朗不满地问。
“嘿!你倒是会倒打一耙啊!你说说你,今天打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你就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现在反过来问我‘干嘛’?”
方扬上下打量着林朗,他心里自然是明白他心里打的小九九。
林朗自觉理亏,从方扬身后绕了出来摆摆手,讪讪地说:“碰巧,碰巧而已。”
“死鸭子,嘴硬。说吧,直接说出来,看在咱们是同学的份上,我会帮你。”
“说啥?”林朗还想在倔一下,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方扬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把他一把:“不说是吧?好,那我给你汇报一下我今天的计划:我啊,今天可是请好假了,现在准备出去。”
“巧了不是,我今天也请假了。”
“然后呢?”方扬问。
“没了啊,就这样。”
方扬伸出手指着林朗:“嗯。那好,那我们晚上再见。”说着就转身直接朝校门口走去。
林朗一看这家伙还真走了,不由地朝自己脸上轻轻地打了一巴掌。愣在原地几秒,左看右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跑了过去。
见到跟上来的林朗,方扬并不意外只是冷笑两声,也不搭话,直接向学校外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两个大男生默默地站在站台上,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暴露了他们是同学的身份,就那互不搭理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两个陌生的人。
直接一辆公交车缓缓开来,方扬瞄了林朗一眼才向车门口走去。林朗就像接受到了雷达信号一般,马上就跟了上来。
“我后面的买票。”当售票员走近时方扬用手指身后的人,林朗马上掏出两块钱递了过去。
途中转车,方扬走到小南杂店,拿了一瓶饮料,又伸手指指后面的人:“老板,他结账。”
半个小时后,终于达到汉江大学站。一下车,方扬又走进一家小超市,拿了两包烟,又指指一直跟在身边的人:“老板,他结账。”
“我来,我来。”林朗知趣地赶紧把钱递给老板。
站在汉江大学的门口,方扬停了下来不急不慢地撕开了烟盒,拿出一根放在嘴上,眼睛又斜了林朗一眼,意识他赶紧点火。
“看把你小子给牛的!”
林朗嘴上有点不服,但还是乖乖拿起打火机给方扬点上。
“噗!”方扬这时候也不装了,直接喷笑。自古有吴三桂冲冠怒发为红颜,方扬没想到林朗为了让自己帮他搭上红线,一路上竟然甘为“孺子牛。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应该是想好了,才决定跟我走上这一遭吧。”
“废什么话!接下来这仗怎么打,还需要我教你吗?”琇書蛧
“废话也得说,这首先啊,我确实不知道你今天要跟着过来,我家萍萍还真没约她。今天能不能遇上,那就只能看你小子运气了。”
林朗微微点点头,对于这结果他是有准备的。他今天过来确实是属于碰运气。但无论见到与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终于让自己迈出第一步。
江萍高高兴兴从宿舍跑下来的时候,真准备飞扑过去,但却看到了方扬身边的林朗:“呀,林朗怎么也来了。”
林朗呆了一下,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方扬马上接过话题:“林朗说上次的照片很不错,说过来谢谢你,还有上次那个帮我们照相的那个,那个谁来着?”
“牧歌。”
“对,对!牧歌。林朗说她技术好,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照过这么好看的照片,今天抽空来,请你们吃个饭……”方扬说着又斜了林朗一眼。
林朗意会,赶紧附声到:“是啊,正好放假,我们有时间出来,所以……所以……。”
“好啊!正好,牧歌国庆节也没有回家。刚才还看见她在楼下晃荡呢……”江萍东张西望开始在宿舍楼旁边的小花园里寻找。
“看来,运气不错。”方扬避开江萍小声地对林朗说道。
林朗则怕江萍听到,赶紧瞪了一眼,然后也开始四处寻找心里想见的人。方扬不屑地回瞪了一眼,急忙追上自己的女朋友并一把拉住她:“萍萍,我们往这边找。林朗……你去那边找找吧。”
全世界都看出的秘密,只有当事人还在努力隐藏。
十月的汉江大学校园内,树影紧簇,光影斑驳。微风吹来,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吉他声。林朗不由被小林子低吟浅唱的歌手吸引,他朝着歌声走去,几个女孩偎依在一个小亭子里。
她们围着一个弹吉他的女生,唱着老狼的《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林朗虽在军营,却也知道这首歌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校园民谣。他静静地靠在一棵树干,远远地看着她们唱完一首又接着一首。
“牧歌,再弹一首吧,磁带还没录完,我们继续录。”
“是啊,继续,继续。”
“最后一首,最后一首了。我得休息一会。”牧歌甩甩两只手,又揉了揉手指。林朗甚至可以看见她两只小手那绯红的指头。
“嗯、嗯,我们再录一首。最后一首。”
一个女孩拿着录音机在那里央求的眼神,让牧歌不忍拒绝:“好,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行了吧。”
牧歌重新拿起了身边的那把木吉他,拨了一下琴弦,又调了一下音,才开始弹起来。
这一首,是林朗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歌曲,前奏有些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的时候竟然感觉有些伤感。
“不要这首,这首不好……”
有人抗议,但牧歌笑着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停下手中的节奏。并起轻轻地为大家起了个头:
“我只能一再地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就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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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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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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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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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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