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父母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来非弱说:“爸,妈,我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就外出打工。”
来有利一怔:“你是因为我病了吗?你这样不是自毁前程吗?都怪我,都怪我!”父亲坐在椅子上,说完这话后,低头沉默不语。
“爸,也不全是与你生病有关,在二中上学也没有前途,考不上大学的。我出去赚钱,攒钱给你做手术,啥时候攒够了你手术的钱,我就回来。然后,找初中时的班主任,报名考中专。”
母亲问:“你出去干几年,再回来报考中专能行吗?”
“妈你放心,现在看有点难度,找老师说一下,还是能报上名的,据说过几年政策完善了,就更好报名了。”xiumb.com
来非弱父母看到他心意已决,又加上现在的家庭状况,也没再继续阻拦他。
来非弱的母亲詹云芳,担心地说:“你那天赶年集回来,说你初中同学章呵的表哥,在城郊市卖化妆品,一月一千多元,你是去他那里吗?你爸干一月建筑,不缺工,才赚三百多元。你觉得这个工作靠谱吗?”
来有利抬起头来,悠悠地说:“千万别让骗子给骗了。那天你说他们那里,要六百元押金,不是说钱的事,关键是这个地方是不是骗人啊?”
来非弱想了一下说:“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和章呵一起去,就是家住岭东村的章呵,我初中同桌。再说了,如果那地方不行,我就辞职,他们给退押金的。然后我去找李石影,让他给帮忙找一份工作,我看地图了,城郊市离省会市才一百多里路。”
来非弱父母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没能阻止他的决定。年初六这天,来非弱去了一趟学校,由于年前的那次打传呼联系,牛老师已经在学校门卫室等他了。牛老师一大清早,去找了门卫大爷,门卫大爷去开的校门。牛老师穿了一件红色羽绒服,黑框眼镜后面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来非弱,太可惜了,虽然没排名次,但你的成绩在咱们班属于前两名。虽然我们二中升大学率很低,但是你体育好,利用这一特长,考体育方面的大学专业,应该是可以的。”
来非弱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父亲被冠心病,折磨的痛苦的样子。“我已经决定了,我父亲需要做手术,我要出去赚钱,给他做手术。”
牛老师也不再挽留,“唉,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再留你”。牛老师,门卫大爷,一起陪着来非弱,向宿舍走去。门卫大爷边走边说:“来非弱,上次那个劫匪被逮捕了。他是外省人,在南部几个城市,因多次抢劫被通缉,跑到山河镇躲避。他上次劫你们后,过了一段时间,再次在同地段作案,被民警抓获。腊月十八那天,民警已经联系了学校,给罗羞花父亲打了电话,罗羞花去指认了歹徒。”
牛老师说:“你可以起诉那个劫匪,要他赔偿治疗费用,本来打算开学后告诉你的。”
来非弱停下脚步说:“噢,等到出了学校,回家之前,我去派出所问问”。
来非弱把被褥,卷起来,塞进一个特大型灰色编织袋里,又到教室里,把书本放到书包里,然后右肩扛起编织袋,左肩背着书包离校了。门卫大爷要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带着来非弱去派出所,来非弱高兴地说谢谢。来非弱把行李装到车斗里,自己也坐到车斗里,门卫大爷开车走了。来非弱,在离去的三轮摩托车斗里,向骑着自行车,欲回家的牛老师挥手告别,和牛老师相互挥手时,他的鼻子一酸,竟不由自主地流出两行泪来。
门卫大爷,把来非弱送到山河镇派出所,然后他就回家了。来非弱把行李放到派出所院内,他敲了几下玻璃门,在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过后,他进入民警办公室。里面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上次到医院里,询问案情的,那一位高个子警察。
没等他说话,警察就说道:“你是上次和罗羞花走夜路,被歹徒刺伤屁股的来非弱,是吧?”
“是的,我听说那个歹徒抓捕归案了。”
“是的,年前腊月十八抓住的,已关押在临河市监狱,需要四月初开庭宣判。他流窜南部几个城市,作案多起,伤到的人好几个,到时候统一起诉他索赔。”警察解释道。
来非弱说:“要不要把医疗费收据给你?共五百元。”
“需要交。”
来非弱到院子里,把放在书包侧兜里的,上次受伤住院的病历,医疗费收据,都拿出来,给了警察。
来非弱说:“您操心了,到时候我可能没时间去,一共花了五百元,实在不行就算了。”
警察说:“到时候看看情况吧,这个歹徒家里一贫如洗,他伤到的人八九个,具体赔偿情况不好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数罪并罚,他坐牢年数指定不能少了。”
来非弱和警察告别后,出门在路边等到崮乡镇的客车,一小时后,来了一辆,他坐上客车回家了。
来非弱回到家后,第二天是年初七,他到岭东村章呵家里,商量了一下哪天走。经过两人商量,他们决定年初九走。来非弱看了一下手腕,已经中午了,起身要回家。章呵不让走,说菜是现成的,他三姨来做客,马上到了,他母亲正在炒菜,让他一起吃了饭再回家。来非弱走得更快了,“我回家还得放羊,我爸病了,我妈里里外外忙不过来”。章呵见来非弱执意要走,就送他到大门口的老杏树下,来非弱骑上,来时放在树下的自行车回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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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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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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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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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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