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弱,还拿不定主意呢?”母亲一边洗西红柿,一边说。
“我打算去啊。”琇書蛧
“人家发录取通知书来了,你昨天给我念了一遍,我听着也挺好啊,说是建校40多年了。”
“嗯,是的,不过通知书都是说好的啊。”来非弱说着话,把录取通知书叠好,塞进信封里。“我已经决定要去了。”
母子二人忙活着做饭,母亲洗完西红柿,切西红柿,来非弱就到东屋里生起柴炉。正当这时候父亲回来了,他消瘦的脸又多了几分憔悴,“非弱,三队里王家建房子,和我一起干小工的尹晓砖说,他的侄子尹武生差30分,想买进一中,可惜差得太多”。父亲赶忙打开吊扇,坐在吊扇下面,把被汗水浸湿的衬衣脱了,露出单薄的胸膛。他继续说:“尹晓砖的侄子尹武生,也就是你同学,为你可惜,他说如果是他差五分,他父亲会找关系买上这五分的。”
“爸,你就别操心这事了,即便是有关系,还得钱铺路。”
“我不能坐视不管啊,我去县城找你来山叔,问问他有熟人吗?”来山叔,是来非弱的三爷爷家的儿子,三爷爷从解放前,就去县城定居了。
“爸,咱不去啊,来山叔在县酒厂当车间主任,不认识教育系统的人啊。人家尹武生他大姨在一中是教导主任。再说了也不是差一分,是差五分,这人拖人的,得花多少钱啊?!”
“咱家还有四千元存折,我这就去镇上银行取出来,去给你走动走动。”来有利说着就起身,但是起来后,腰部突然疼痛。“哎吆——哎吆——起猛了。”
来非弱知道,父亲早晨早起,干两小时农活,然后又去村建筑队干小工,所以太累了,把腰都累得直不起来了。“爸,我已经打定主意去二中了,在哪里上都一样,该考上大学的还是能有希望。”
来非弱给父亲按摩了一下腰部,父亲说腰不疼了,又坚持要去镇上取钱。来非弱说:“你办理好了你去上吧,我就上二中了。”
父亲拗不过来非弱,只好作罢。来非弱为去二中,开始做准备,母亲陪同他去买了一身黑色西服。母亲给他新缝制了一床牡丹花图案,白色被里子的棉被。他还特意买了一个带拉杆的皮箱。
9月1日开学了,来非弱穿了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粉红色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色西裤,衬衣扎在腰带里,脚蹬一双擦得发亮的黑皮鞋。来非弱留起了偏分发型,向右的三七分,跟以前的平头发型比,是帅得各有千秋。
父亲陪同来非弱去二中报到。父子二人在山河镇下了公共客车,向二中走去。二中有一座白色的教学楼,长长的,四层高,其余都是平房。来非弱,并没有发现很多新生入校,只有稀稀两两的,十几个新生,在家长陪同下进入校门口。来非弱报名后,安排了宿舍,父亲就回家了。他的宿舍是平房,跟上次中考时的宿舍是在一排,中间隔着两个宿舍。这个大宿舍里,住了28个男生,都是高一三班的。
床是挨着墙壁排一圈的,挨着西山墙一侧的床外,紧贴着又是一排床。所以西山墙一侧,是两排床紧挨着的。其余通向门口的,中间的位置是活动区域,其实这样的宿舍就是以前的老教室,东山墙上是一块支离破碎的黑板。
来非弱和同学们,到食堂里买了饭菜吃了晚饭,然后就在宿舍里聊天。他的床铺,是在靠西山墙的,两排床的南边一个床上,因为他去得晚,所以没抢到好位置。一个身高1.6米左右的矮个子男生,跟他的床紧挨着,他在里面,这男生在外面。“你叫什么名啊,家是哪里?”来非弱问。
“我叫龚乙洁,家是山河镇龚家岭村的,离这里十里路。”那矮个子男生说。
“我叫来非弱,崮乡镇来家峪村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相互关照哈。”来非弱笑着说。
“嗯,嗯好的。”
旁边床上一个胖子说:“来非弱,你好,我叫龚乙方,我是龚乙洁的堂哥。”
“嗯,嗯,你们真好,两兄弟在一个班。”
“我叫张亿万,来自荒村镇。”
“你好,你好,我叫来非弱,崮乡镇的。”来非弱,向走过来自报家门的瘦同学说。
这时候,一个又高又壮的,虎背熊腰的男生,从门口过来,看了一眼来非弱:“小弟,你在里面靠墙的床上吗?我要在你外面这个床上睡。”
“这位同学,你好,可是我旁边是龚乙洁同学啊。”来非弱说。
那高壮男生,就冲那矮个子龚乙洁说:“喂,那个什么洁的,你跟我换床!”
“这——我都——铺好床了啊,再说了——这个地方——最挤了,哪有——你的——位置好?”龚乙洁明显有些紧张。
高壮男生面露不悦:“我最先进的这个宿舍,本来打算在这个床上睡的,结果被你占了。你他妈别废话,换床!”他说这话时,眼珠子瞪得溜圆,右手指着龚乙洁。
“好——好——换就换。”龚乙洁不敢再多说啥。一旁的龚乙方,也不敢插言。
就这样,高壮男生,就搬到来非弱的床外面,紧贴着的那一个床上了。“我叫李熊虎,我知道你叫来非弱。”他小声,柔和地同来非弱说道。
“嗯,你刚才脾气真大,有事不是好好说吗?”来非弱说。
“那熊孩子,跟他说换床,他不赶紧地换,还叽叽歪歪。”李熊虎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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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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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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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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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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