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兰是围着一条红色方形大围巾,去上班的。她的围巾,像是农村妇女围围巾的方式,将头和双鬓包起来,只露出脸的正前面,在下巴下将围巾两端系起来。
袁月兰已经顾不得别人说她这样的装束太土了,只要能遮住尴尬的短发和右脸鬓角的疤痕就行了。
袁月兰到了办公室后,里面的同事都纷纷询问她身体恢复状况,没有一个人笑话她,这围围巾的样子太土的。她已经记起来了同事们都名字,以及以前工作中的情景。
她发现又来了一位年轻男同事,是一位很腼腆的23岁男人,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工作。她与这个新来的同事相互自我介绍后,然后就开始工作了。
袁月兰慢慢恢复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与宫经理和同事们,相处都很融洽。她每周在《大城晚报》的《文学园地》栏目,发表一篇散文。她的文笔受到了同事们,以及宫经理的好评。还有读者来信,说作家弱兰的文章太好了,接地气,文笔好,能否增加篇幅。
宫经理跟袁月兰商量,能否顺应这些读者的心愿,增加她的文章篇数。袁月兰的意思是,为了让其他投稿人的文章,有更多的刊登机会,还是保持现状吧。她说她会写一篇文章,跟那些期盼增加她文章篇数的读者们解释一下的。
在12月24日那天,是星期天,袁贝玉和沈贞贞在“山馐海肴大酒店”结婚了。那天的结婚宴很隆重。袁贝玉这边,老家西南省的重要亲戚都来了。袁贝玉的二叔和三个姑姑,二姨,大舅二舅,都来参加他的婚礼了。
沈贞贞的七姑八大姨,舅舅,叔叔,堂哥堂弟,表兄妹表姐弟们,也都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山馐海肴大酒店”的大厅里摆了六桌,今天已经贴出通知了,12月24日因举办结婚宴,不接待其他顾客。
傅壬己和他父亲,都来参加袁贝玉和沈贞贞的婚礼了。袁月兰并没有看到,傅壬己的舅舅张厅长的身影。
满大厅宾朋满座,徐艳屏进进出出,指挥着后厨以及服务员如何工作。今天是周日,徐艳屏一周前就在小区内各路口,贴出了下一个周日,招婚宴上帮忙的临时工的信息。信息是袁月兰用红纸黑毛笔字写的,用的是楷书。上面讲明了12月24日招婚宴帮忙的临时工,要求18到40岁,男女不限,十小时的工作,报酬60元,下班时结算。报到时间的12月24日早晨7:00,下班时间为17:00,管午餐。
一周前,袁月兰写完这些广告信息,王萍和李叶子拿着这些红纸,去一期和二期各个小区去张贴的时候,一个年轻帅气的十八九岁保安,穿了一件黑色棉大衣,过来劝阻。保安说贴广告影响美观,李叶子说就贴六天,六天后撕除,保准不留痕迹。
保安用对讲机联系了班长后,最终同意了她们贴此广告。
今天早晨7:00时来了六个人,五女一男,年龄在18到25岁之间,袁月兰又写了一个广告贴在门口:临时工已经招齐了,不再招人。
今天主持婚宴的婚庆公司,是徐艳屏请的当地有名的婚庆公司。今天早晨一大早,婚庆公司来了五个小伙子,把吧台,后厨门口,与上二楼的楼梯口,等位置铺上了红地毯。酒店门口朝着会所方向,用鼓风机吹起了一个充气的巨大红色拱形门,最上面写着:恭贺新郎袁贝玉,新娘沈贞贞,喜结良缘。拱形门到酒店门口,都铺了红地毯。
婚礼主持人是一位口才很好,长相比较低调的女主持人。宾朋们刚刚落座,迎来新娘沈贞贞后,她就不断地口吐芬芳,机智幽默,引导袁贝玉和沈贞贞,在酒店门口在双方父面前拜堂。
由于徐艳屏提前安排好了,谷师傅和徐三姨,以及王萍和李叶子,带领六个临时工,就能完成炒菜,上菜,上酒,分喜烟,等所有工作了。徐艳屏抽出身来,和袁势利一起从新人拜堂开始,就参加婚礼了。徐艳屏在一对新人拜堂时,还给了沈贞贞一个红包,美其名曰“改口费”,沈贞贞接过红包,叫了徐艳屏一声“妈”。
女主持人,在两位新人进入酒店后,引导他们说了很多秀恩爱的话。婚礼的舞台,是在后厨和吧台与大厅里第一排圆桌之间的空间。女主持人和一对新人就是站在那里的,在女主持人的妙语连珠中,一对新人喝了交杯酒。
婚礼上的菜是很丰盛的,没一桌上有十六道才,双鸡双鱼、海参、四喜丸子、大虾等等,一应俱全。
婚礼上整个大厅里的六桌客人,每桌都有12人。袁贝玉的家人和沈贞贞的家人,还有傅壬己和他父亲,是在最中间一张圆桌边的。婚礼主持人讲完话后,一对新人给每一桌敬酒,当然是仪式性的,喝多喝少每个人都是随意的。m.χIùmЬ.CǒM
席间每张桌都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很是喜庆热闹。袁月兰围着红围巾很不自在,她向傅壬己的父亲叫了一声“伯父”,对方询问她恢复得如何?她说已经康复了,就没有再说别的话。傅壬己跟袁月兰挨着坐着,傅壬己多次问袁月兰脸上的伤恢复得咋样了?袁月兰有些不高兴,先前几次是说有所恢复,最后一次,她起身上了二楼。
傅壬己跟大家说:“月兰有点事先离开了,我也过去和她一起,所以先离开,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
徐艳屏说:“壬己,月兰自从出院后,心情不太好,你多去开导开导她吧。”
傅壬己说:“好的。”
袁势利和傅壬己的父亲傅高升书记,在吃饭菜的间隙喝茶聊天,并没有喝酒。袁势利的身体不适合喝酒,傅高升和沈贞贞的父母是知道的,也不劝他酒喝。
傅壬己的母亲是“省西市人民医院”副院长,今天很忙,没有歇班,所以就没来参加袁贝玉和沈贞贞的婚礼。
傅壬己跟着袁月兰去了二楼,在201房间的圆桌边,袁月兰哭哭啼啼的,双手捂脸而坐。傅壬己劝说:“月兰,别哭了,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袁月兰并没有理会他,仍然捂着脸,但是哭声停了。她对傅壬己虽然没有很深的爱,但也不讨厌,她恢复记忆后,也体会到了来自傅壬己的些许爱意。让她不情愿死心塌地嫁给傅壬己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之前遇到了来非弱,来非弱是她如痴如狂爱着的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果她之前并没有与来非弱的相遇,相爱,她觉得会慢慢接受傅壬己的。
就是现在的状况,她也已经向父母和现实妥协,选择了傅壬己。令她难过的是,她本来就因为脸上的疤痕而伤心,而偏偏傅壬己如此在乎她脸上是否留下疤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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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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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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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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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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