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宿舍前的走廊往东走,正要从东面的台阶上二楼女生宿舍时,黄诗媒和一名男生,一名女生,一起走下台阶来。
来非弱说:“黄诗媒,你们一起回家吗?”
黄诗媒说:“是的,我们一起回家,全校就我们三个人是海岛市的,我们要到省西市火车站,坐火车回家。”
来非弱说:“你们要坐几点的火车?”
黄诗媒身边那一位男生,是“九八工民建二班”的尹嘉预,他说:“我们去坐凌晨三点的火车,坐到古都市,再从古都市转乘火车到海岛市。”
来非弱说:“你们去的有点早吧?”
尹嘉预说:“去了之后,我们三个人在火车站附近的餐馆吃点饭,再到火车站提前买票,在候车大厅里等着。”
来非弱说:“祝你们一路顺风。”
尹嘉预和黄诗媒不约而同地说了:“谢谢。”
来非弱上了二楼,敲了副班长王满芬所在的205宿舍的门,王满芬开的门,她告诉来非弱其他人都已经去坐火车了,都是跟同校的老乡们一起走的。她说明天早晨,也要跟“土木工程(2)班,和“给排水(1)班”的一些老乡,一起去汽车站坐客车回家。她还告诉来非弱,203宿舍,和204宿舍都已经锁门了,人都离校跟老乡们一起坐车回家了。
来非弱说:“那就好,你最后走时别忘记锁门了。”
王满芬说好的,她让来非弱进宿舍聊一会儿,来非弱心里很清楚,此时是绝对不能进她们宿舍聊一会儿的,万一被其他班级的人看到,传出去日后不好解释。所以来非弱以回宿舍收拾东西为由,回106宿舍了。王满芬虽然是副班长,但她也有一个走得近的男同学,那男生就是班里的田隆,但不知是何原因,他们在期末考试前分手了。
来非弱回到106宿舍时已经19:00,他到美食街的拉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在那个店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因为正在播放新闻,他想了解一下国内外大事。
新闻播放完了,来非弱又看了天气预报,电视里女主持人用铿锵而温和的声音,播放着明后天的天气情况。来非弱通过天气预报得知,未来两天,在整个东部省,以及整个北方是以晴朗和多云为主的天气。
来非弱第二天早晨刚六点钟,就和范横宽一起出校门了,他们在学校前面的公路上,打了一辆覆盖着黄色篷布的三轮摩托车,坐在车斗里的凳子上,朝省西市市里出发了。
来非弱看完天气预报就回106宿舍了,天气比较热,刚才在美食街的拉面店里有一个大风扇,还算可以,但是回到宿舍他着实有点受不了。宿舍里每人一个小风扇,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来非弱并没有到上铺自己的床上睡,而是在下铺甄晓君的床上睡的。他把自己挂在天花板上的小吊扇,取下来挂在甄晓君床上面,把甄晓君放在床边桌子上的吊扇也打开,两个风扇吹着,他依然觉得有些热。
来非弱看着时间已经21:00了,他热得睡不着,就起床到宿舍门口站着。校园里面静悄悄,路灯也因为放假了而早早的关闭了,他只穿着短裤走出了宿舍。今天夜里比较黑,虽说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五六米开外就是一片漆黑了。
来非弱走了十几米,来到那处水龙头的位置。一排水龙头,下面一个长条的水泥做的清洗池。来非弱倚靠在清洗池边上,打开了三个水龙头,水花冲到池子里,又溅起来落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太凉快了,在酷暑难耐的夏夜,这种感觉真惬意。
他环顾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就索性躺在池子里,让三个水龙头的水冲到他身上,他洗了一个凉水澡,还是“淋浴”加“池浴”的“高级洗浴方式”。由于水管里的水,是通过露天的敷设,从两里外的主管道上接过来的,白天已经晒得有一些温度了,所以水竟然有一丝余温,不至于凉到让人受不了。
来非弱经过十五分钟惬意的凉水浴后,看到四周依然静悄悄,只有几声蟋蟀的鸣唱,似乎夜色更浓了,校园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窟窿。他起身,把短裤的水拧干搭在晾条上,然后穿着拖鞋走回了宿舍。一楼走廊里只有一盏灯是亮的,他借着灯光迅速进入106宿舍。他打开灯,用毛巾擦干了身体,把自己床上的凉席铺到下铺甄晓君床上,他躺上去,关灯后睡觉了。
由于天热,宿舍的前后窗户和门都是打开的,这样会有穿堂风,两个小风扇也同时吹着,来非弱经过刚才凉水澡的降温,并不觉得太热了,很快便睡着了。
在这宁静的夏夜里,他睡得很香甜,不知道何时他做了美梦,竟然梦到袁月兰来到他床前了。迷迷糊糊中,似现实又似梦中,袁月兰盯着他瞧,那一双春天的眼睛,也似乎流露出不一样的气质了,但仍然是充满了善意光芒。
他想自己怎么能这样躺在那里被袁月兰看到呢?他想起身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害羞,想抓过夏凉被来,但双手居然也不听使唤。袁月兰的脸盯着他看,是微笑着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她轻轻拿起夏凉被给自己盖上:“相公,现在是早晨了,有点凉了,怎么能不盖东西呢?”
梦中的来非弱被袁月兰盖上夏凉被后,心里觉得非常温暖,他想揽过袁月兰来,一起同床共枕,但是他仍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活动。袁月兰居然喊自己相公了,她的形象也是古代大户人家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人美,衣着华丽,头发也装点得珠光宝气。
正值青春年华的他,血气方刚,热烈而向上,袁月兰缓缓靠过来,给他额头上,脸上,唇角,脖子上落下了轻轻的吻。
来非弱在这样的梦境里,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他不想醒来,想着继续这美妙的感觉。但是他还是醒了,他醒来后,大吃一惊:面前和他脸贴着脸,趴在身上的人居然是黄诗媒!m.xiumb.com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我坐火车没坐上,火车在省西市火车站只停五分钟,时间到没上去的人就不让上了,强行关了火车门。人山人海,坐车的太多了。”黄诗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起身坐到床边上。
来非弱看到她流泪诉说着,她如何在车站候车大厅退了车票,如何在大厅等到天亮,如何在五点钟时,打了一个三轮黄包车返回学校。她还说想回来和班长早晨一起去汽车站坐车。
听到黄诗媒的哭诉,来非弱刚才的气一下子消了。他看了一下腰上,还好是盖着夏凉被的,他问:“现在几点了?”
黄诗媒说:“五点五十。”
来非弱说:“你先到宿舍外回避一下,我穿衣服。”
黄诗媒说“好的”,然后走出了106宿舍,在走廊里站着等来非弱穿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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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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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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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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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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