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不过一会儿,客厅的氛围火热到不行。
“妈。”
嗓音带着刚睡着的沙哑,懒洋洋的,提不起来劲。
温软身体一僵,她总觉得这个声音像极了……大佬。
客厅忽然安静下来,少年穿着黑色t恤黑色长裤,脚下拖着拖鞋。
头发凌乱,一双丹凤眸睡眼惺忪。但依旧不难让人惊艳于他的盛世美颜。
时父咳了咳:“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温姨和你温叔叔来了,你也不收拾一下。”
温父护着时衿肆:“哎,你这是拿我们当外人啊,在自己家在意这么多干嘛?”
时父:“……”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温父才是时衿肆亲爸,护得跟自己崽一样。
时衿肆抬眼就看到一直盯着他的温软,身子一僵。
下一秒恢复正常,抬手捋了捋头发,喊人:“温叔叔,温姨,大哥,二哥。”
几人忙笑着点头,温母:“这么久不见,阿肆长得这么高了,还这么帅,学校不少女孩子追你吧。有没有看上的?”
时衿肆垂眸:“没有。”
时母:“阿肆,坐下说说话。”
时衿肆抿着唇点点头,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对了,软软还记不记得,阿肆的名字还是你取的呢?”时母想起了之前,眼神带着怀念。
温软:“!!!”琇書網
她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给大佬取名,假的吧!
“本来阿肆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小时候,阿肆突然回来说要改名,因为你一直抓着他喊‘四’,我和你叔叔想了想,就取了个肆意的肆。”
温软心里的震撼不亚于下一刻知道世界末日。
我去去去,震惊她一百年!
她竟然为大佬取名字!!!
温软看一眼时衿肆,发现他垂着眼睫,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时母继续说:“可惜了,本来你们订的还有娃娃亲呢……”
娃娃亲???
温软觉得这几分钟自己的心跳要超负荷运行。
“妈。”
时衿肆起身打断时母的话,手插进兜里遮住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眼中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你们聊,我先失陪。”
点点头便离开了。
温母看着少年清瘦的身影,带着愧疚,“是我们失信了。”
时母:“那里的话,两个孩子看不上眼,我们做长辈的岂能强求。”
话虽如此,温母还是心情不佳。
温软一顿,时衿肆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线。她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有些莫名的难过。
“大哥,二哥,当初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温景年看她:“软软不记得了吗?”
温软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和阿肆的婚事是你退的,当初阿肆去找你,你对着他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最后还……”
“还什么?”温软瞪大眼睛问。
温凌霄叹口气,声音沉重:“你还把阿肆推到河里,差一点没救回来。”
温软是家里的女孩,娇养,从小别说打了,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但那一次,温母流着泪把温软狠狠打了一顿。
从那之后,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们心里,稍微一动就疼。
后来无论是商业上还是哪方面,只要时家在,他们的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忙。只为了心里好受一点,他们不求时家的原谅,毕竟就算是伤口,哪怕愈合,也会留有痕迹,不可泯灭。
温软嘴唇碰了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浑身发抖。
心像被人紧紧抓住,很疼,很悲伤。
温软低着头,眼前模糊一片,抬手悄悄擦了眼泪。
温景年和温凌霄也都沉默。当初他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打死都不相信,可就是事实。
自己犯的错误,总要去承担后果,他们也没办法去帮温软。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响亮的声音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时母轻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时倾城眉眼带笑:“温叔叔,温姨,景年,凌霄,你们都来啦,软软也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温母:“倾城还是会说话。”
时倾城一笑:“对了,阿肆呢?不是放假了吗?”
时母:“刚刚回房间。”
时倾城:“你们聊,我去看看。”
时家两个孩子,一个时倾城,性格大大咧咧,心思却格外缜密,做事挑不出任何毛病,行事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时衿肆,性子肆意嚣张,乖戾不可一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一秒还能对你笑,下一秒可能就是你哭。
一个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另一个是时家太子爷。
总之都不能惹。
时倾城说完就去了楼上,在房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进。”
时倾城按下门把,开门进去。
“啧啧,你这是躲在这里暗自伤神。”
时衿肆瞥她一眼,轻嗤:“你在开玩笑?”
时倾城:“那你不下去。我可看到软软那小姑娘来了,你……”
“姐。”时衿肆眸子一暗,“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可以走了。”
时倾城摆了摆手:“长大了,翅膀硬了。哎,不说了,不说了。”
时衿肆手指敲在电脑键盘上,打着游戏。手法又快又狠,像是在发泄什么,完全没有给对手留一点后路。很快上面出现了“胜利”的字样。
时衿肆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赢后的喜悦。
“你怎么还没走?”
时倾城瞪眼:“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
时衿肆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想。”
时倾城:“……”
“真是不懂情趣,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能受得了你。”
时衿肆眉头一挑,没说话。
时倾城拍了拍手,站起身,“行了,待会记得下来吃饭。”
临走的时候,时倾城顿住,说了一句:“阿肆,你真得放下了吗?”
房门被关上,时衿肆才回过神。
放下了吗?
他不知道。
那件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时衿肆身体后仰躺到床上,手背放到额前,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他只是……没有原谅。
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原谅当初的伤害。
找到之后呢?
时衿肆茫然,他完全没想过。
罢了,顺其自然吧。
说不定这些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也不会在意。
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他。
呵,只有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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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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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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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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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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