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和赤樱依旧相互嬉闹着,金克斯则坐在桌边一本正经地挑着鱼刺。
刚回来的尘雨和蕾娜满脸的疲惫,不知道是刚经历了些什么事。
坐在老人旁边的云韵则是微笑着与老人交谈,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啊,吾王,你回来了。”
个子最高的蕾娜第一眼看到了无声无息走进来的李逸,连忙起身招呼。
后面的尘雨也浅浅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白粥喝了一口。
“七妹呢?不愿意下来么?”
赤樱看到李逸是自己一个人,便有些奇怪地问。
李逸摇了摇头,回答道:
“她似乎没有吃喝拉撒的需求,也不愿意应对这种人多的场面,我就留她一个人在楼顶上看星星了。”
“看吧,我早告诉你们了。”
金克斯耸了耸肩,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她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相处呢,应该多关心她一些吧?”
云韵理所当然地推测道,却遭到了旁边金克斯的反对:
“我们就不要操心啦,交给老大一个人处理就好。那家伙呆呆的,估计脑袋里除了老大谁也容不下吧。”
“别这么说她,兴许人家只是…性格内向呢?”
“我和她在上面呆了两个多小时呢。”
看到赤樱有些鸣不平的意思,金克斯便笑嘻嘻地举起杯子里的酒抿了一口,开口说道,
“她总共就和我说过一句话,还是在说我脑子有问题。”
“你脑子没问题吗?”
“有啊。”
金克斯向着李逸举起酒杯,
“这不也就说明她其实没什么嘛,老大也不用送她去回炉重造了。”
“嗯,起码现在看来,她除了性格外,别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完全撑得起我们的海上航行的。”
李逸点了点头,坐到了几人为他预留的位置上。
在他左右的莲儿和赤樱好像是为了争宠般一起往他的碗里夹起了菜,琳琅满目的食物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斜对面的云韵托着下巴谈起了出行的问题,末尾的尘雨则是默默夹菜谈起了在甲板上种菜的可能性。
“你们这是打算出航?我记得帝都是没有海运点的吧?”
老人听着李逸等人的谈话,好奇地问道。
“嗯,我们会去炎京城找码头,坐自己的船走。”
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看老人好奇,李逸便这么讲了。
“嗯,挺好啊,年轻人多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
“就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老爷子要担心的可不是我们的安危,而是那些和我们撞上的家伙。”
金克斯乐呵呵地说道,
“加斯科涅的火力可是不容小觑的,你们是没有见过她那几根比咱手臂都粗的联装炮管…”
“咳咳…”
李逸尴尬地咳嗽了两下,旁边的老人却并没有太在意那几人话中的信息,而是像嘱咐自己远行的孩子们一样耐心地嘱咐道:
“海上要比陆地上冷很多,一定要注意多穿衣服啊。”
“我看你们穿的都不多,可千万别冻着。”
“谢谢爷爷关心啦,不过我们的身体素质可是很强的。”
赤樱秀了秀自己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旁边的云韵则关切地问了起来:
“看样子,老前辈似乎很了解海上的事情。”
“不算了解,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年海员,就是在货船上给他们当厨子而已。”
老人摆了摆手,并不打算提起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总有预感,和这些年轻人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比起来,自己那些过去的故事简直不值一提。
“哦,不过一定要记得多带些水果。没坐过船的人刚上船的时候很容易晕船,胃里很难受,会头晕呕吐。”
“吐了就吃水果,吐了吃,吃了吐,晕个两天就好了。”
“有谁要吐的话可千万别吐在甲板上哦,小心把七妹惹生气了。”
金克斯幽幽地说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举着筷子准备夹菜的赤樱。
“为什么看我啊?我看上去是会晕船的人么?”
赤樱仿佛收到了轻视,捏着小拳头抗议起来。
“老前辈教导得是,我们毕竟都是第一次出航,没什么经验。”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多讲一些,我们查缺补漏一下。”
云韵负责地找来了纸笔,去记录眼前这位老海员的建议。
老人也没藏着掖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一口后,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首先,出海一定要关注各种变化,天气啊体力啊海象啊之类的。”
“一旦发生什么异常就立刻返航,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运气去赌。”
“一定要检查好船舰的状况,还有救生艇的备便等。”
“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海面之下暗潮汹涌,我见过好多这样的事情了。”
“甲板上尽量不要放什么贵重物品,有时候船体晃动得太厉害,或者海浪太大,容易把一些东西,带到底下去。”
“还有啊,多带些好吃的,毕竟船的速度不像飞机。”
“一旦下海,每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见不到陆地的。在船上一旦无聊起来…”
“咳咳咳,尘雨,那个什么药和那个什么丹,多备上点。”
李逸尴尬地咳了两声,想到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就不由得有些“害怕”。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老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的目光默默地扫过了这个餐桌上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李逸的身上:
“凡事都要小心,每一步行动都要经过再三考量。”
“你们都是好年轻人,还有大好的未来,我不希望你们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拿命去搏。”
“要深知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像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一样…”
“行了大爷,过年呢,想点开心的事情。”
李逸打破了沉重的话题,高高举起了酒杯:
“您可得好好地在这里过着,等我们办完事回来,还得在您这儿接着住呢。”
他许下了一个似乎遥遥无期的陈诺,但起码在今夜,无人在乎。
赤樱也跟着站了起来,高高举起了酒杯,有些兴奋地嚷道:
“那我就祝所有人诸事顺心,万事如意吧!”
“新年快乐!”
…
这里毕竟离市中心很近,广场上为新年倒数的大钟已经响过了一轮。
无数炫目的烟花从大街小巷中飞出,直冲云霄,在最高点绽放,点亮了新年的夜空。
加斯科涅坐在古旧小区的楼顶,望着漆黑无比的夜空被各种颜色的焰火照亮,映照着后面紫黑色的幕布如白昼一样。
本来空无一物的胸腔之中也感受到了某种轻微的悸动,她不由得站起身来,张了张嘴。
有一种她不太理解的情感似乎呼之欲出,但还是被冷静地抑制住了。
“加斯科涅,只是舰船,兵器,仅此而已,不存在任何其他定义…”
她自言自语道,仿佛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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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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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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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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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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