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反正你张东陵要是敢碰了我家凝符,就必须给我拿钱。”
“否则的话,我就去报警!说你强奸我女儿!”
随后,她眼神嚣张的看着温凝符:“你以为嘴巴上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啊?”
“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户口可还在我们老温家的名下。”
“你就算有天大的理,说破天了,也改变不了是从老娘肚子里出来的事实!”
那一刻,温凝符整个人是崩溃的。
至于后来自己母亲和张东陵的谈话,她只记得一些。
隐隐约约的好像是。
温母和张东陵要五十万的彩礼,外加楚江县三室一厅的两套房子。
至于后来温母是怎么被张东陵赶走的,自己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她都一概不知。
温凝符默默的看着老旧的天花板房梁,轻声问道:“东陵哥,你觉不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啊?”
张东陵看着两眼无神的她,心疼不已。
随即将其紧紧的抱在怀中。
“傻丫头,你为什么这么想啊,你忘了瘸腿老头和你说的话啦?”
随后,张东陵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人这一生啊,就是替上辈子还债,替下辈子积攒功德的。”
“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啊,只不过上天对我们一个小小的考验,不管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无法逾越的沟壑,可是对于上天而言。”
“都算不得什么,太阳依旧是东升西落,日子依旧是需要过下去的。”
“呜呜呜。”
听到张爷爷从前最爱挂在嘴边,用来给他们讲道理的话。
温凝符再也绷不住了,她放声哭诉。
哭诉自己从出生,到差点儿被强嫁给他人。
从没饭吃饿肚子,到被张爷爷带回家中,亲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为她煮上一碗热腾腾的茴香叶帽子面。Χiυmъ.cοΜ
“东陵哥,我想去看看张爷爷了,想和他说说话。”
温凝符用近乎渴求的眼神看着张东陵说道。
如果让温凝符从她这一生中选出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人。
那么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张东陵的爷爷,张志诚。
这个曾经疼爱温凝符疼爱的一度都不懂事的张东陵嫉妒。
甚至还有一次故意带温凝符玩耍的时候,将其引导掉到臭水沟里。
只不过也就那一次。
爷爷也是在他八岁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温凝符从家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香火纸钱,还有酒水茶水,以及爷爷生平最爱吃的茴香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默默的将其装好,放到小竹篓中,自己十分小心谨慎的背了起来。
这一整套流程,她都没有让张东陵插手。
而且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平静了下去。
他们沿着祖宅后面的小山坡,缓缓走去。
如今很多地方都已经移风易俗,不允许土葬,要统一放置到祠堂中。
但是农村里,很多人不愿意惊扰已经成眠的先祖,拒绝迁坟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此刻张爷爷的墓碑,还是在山里的张家山林中。
两人来到张爷爷的墓碑前,温凝符先是恭敬的磕了个头,随即拿起手中的镰刀熟练的给爷爷坟墓边上清理杂草。
其实边上的杂草并不多,没有超过膝盖的。
可以想象得到,温凝符一定是经常前来祭拜张爷爷的。
张东陵也学着温凝符的模样,在爷爷的坟前,恭敬的磕了三个。
“爷爷啊,你是不是在怪我啊。”
磕完之后,他一屁股坐到老爷子边上,语气有些不太自然的问道。
“其实我也知道,你应该不会怪我,甚至都不大记得我吧,难怪小的时候,你老是只疼凝符,不怎么疼我。”
“不过呢,你始终都是我爷爷,之前孙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希望你多多包涵。”
“从今往后,不管你大孙子多么的忙碌,一年里至少抽时间来看你一次。”
这时候,一股清风缓缓吹过,好像在说不相信张东陵的说法。
这时,处理好杂草的温凝符,回到了张东陵身边,她一边给爷爷上香烧纸,一边和张东陵开口说道。
“东陵哥,大人们的事情,我作为小辈不太好议论,但是我还是希望。”
“明年的清明,你能把叔叔和阿姨请回来,看看爷爷。”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一家人。”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疼爱的人也是你和叔叔。”
张东陵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凄凉的笑道:“唉,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好像我们老张家到了我和我爸这一代,尽出了些不肖子孙。”
他回忆起往事。
“自打我刚记事起,爸爸和爷爷就不对付,爸爸说是爷爷害了奶奶。”
“爷爷说爸爸不懂事。”
张爸爸在张东陵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张妈妈和他,离开了杏花村,一直都不愿意和张爷爷一起住。
小学的时候,他记得只有寒暑假,爸爸才愿意把张东陵送回老家陪爷爷住上几天。
但是他自己是永远都不愿意在祖宅里过夜的。
后来张东陵升初中那一年,爷爷没能挺过去,离开了人世。
张爸迫不得已,这才带着张东陵娘俩回来杏花村给爷爷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他已经在镇上读高中了,张爸张妈也就顺理成章的从祖宅中搬了出去。
只剩下张东陵一个人住在这里。
再后来,那就是张东陵考上了大学,彻底离开了杏花村和柳叶镇。
而张爸张妈,好像在张东陵的记忆里,只有为爷爷守孝的那三年在祖宅住过,之后就完全没有了。
杏花村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张爷爷和张东陵,但是对于张爸爸,却了解的很少很少。
“而且我现在,好像也陷入了当年爷爷和爸爸的怪圈。”
“我也成了一个不肖子孙。”
温凝符将点好的香火递给他,轻声的问道:“你和叔叔也闹别扭了?”
后者接过香火,再次恭敬的拜了三拜,随即将头重重的磕在爷爷坟前的土地之上。
“都是些不想提及的破事,想想也就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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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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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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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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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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