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我刚才交代你的话,你记不住呀!”
沈夫人怒容满面的瞥了她一眼后去哄沈念之去了。
“宝贝别哭,你告诉奶奶,这是怎么了?”
“坏阿姨说我害死了弟弟,她要让我死。”
杜小晚都震惊了,她怎么都不相信这些话会从一个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沈敬之和沈先生,跟他们解释,“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
她看到了沈先生对她难以言表的失望的表情。
“我……,”杜小晚想再解释,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沈敬之那张铁青的脸。
他们对她已然是不信任的,既然他们选择怀疑她的人品,那她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杜小晚只觉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透出一股股让她无力的心酸难过。
沈念之还在大声哭喊,沈敬之粗鲁的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病房里拽了出来。琇書蛧
他声音沉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她:“回家去,往后不要再过来这里。”
这一刻杜小晚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含着泪声音哽咽的问他,“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信任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怀疑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在撒谎。”
“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我……”
那颗心仿佛被千刀万剐,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那一肚子要说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抹了把眼泪转身从医院跑了出来。
她在街上梦游一般的走着,初春时分,春寒料峭,她去医院时走的太过匆忙,连外套都顾不上带上一件,她只想快点去奉献上自己的心意,只想自己能救那孩子一命,可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在时代广场停下来脚步,站在led大屏幕的对面,看着上面的新闻,上面正播放着当红明星任素离婚的消息。
算算日子,任素从结婚到离婚不过才二十几日,“呵……真准,”杜小晚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笑,不禁佩服起冼星宇那高超的预知能力来了,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准不准……
接着她在家里等了两天,沈敬之打电话告诉她说,她和那孩子的骨髓没有配对成功,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她。
这种旁敲侧击的谢谢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子来的痛快,她凄惨的嘲笑过自己之后,就去消防队将自己戴了许久的定位器给拆了。
说真的,一直以来杜小晚都没有真正想取下来过,现在就只是看到这个她就觉得没有意思,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这次杜小晚没有扔掉它,她将定位器放在了家里,还有那支录了好多条她和姜齐对话的录音笔也放在了家里,她想,沈敬之若能听到这里面的内容就算是为她洗了冤屈,若听不到就算了,那份不被信任的爱她也不想要。
杜小晚又去把自己的户口从沈家的户口本人移了出来,还有沈敬之给她的信用卡她也还了回去。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榕苑时身上只有一万多块钱,这些是她的全部家当了,虽然家当不多,但对于节省惯了的她来说不算少了,至少路费是绰绰有余的了。
去车站买票时,售票员透过那个四方小窗口问她,“去哪里的票?”
去哪里她还没有想好,筹措之余,目光定格在了窗口的一张小卡片上,是一张由海城发往甘肃的大巴车信息的小广告。
“去甘肃,哦,去张掖。”
买了直达张掖的票,她选择了绿皮火车,为了省钱,也为了能看沿途的风景……票,当然是卧铺的,不然两天两夜的路程她是吃不消的。
一路上,她不像临床的两个女孩子那样,那两个女孩子不是刷手机,就是咬水果,或者就是啃鸡爪,不然就是说话聊天,一路上忙碌而又热闹。
她就显得安静又不合群,她不是坐在窗口的小凳子上对着外边一滑而过的世界发呆,便是窝在卧铺里呼呼大睡,两天两夜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
夜间十点多下的火车,这个地方给她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很冷,干冷。
三月份的张掖比海城腊月隆冬的气温还要低的多,放眼望去,车站里的行人个个都是肥厚的羽绒服加身,围巾帽子样样少不了。
唯独她,薄款的紧身针织上衣,外边套了件单薄的牛仔外套,只把她冻的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一位身材丰硕的女人见她提着个行李箱迎着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便上去热情的向她推荐起了自己家的旅馆。
什么电视,电暖,热水器样样俱全啦,什么干净卫生堪比星级酒店啦,什么她们家最便宜一晚的住宿费只要五十块钱啦什么的。
杜小晚以前和娇娇出去旅行时就被这些热情似火的拉客户宰过,说好的五十块钱,结果翻了十倍不止。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面无表情的朝女人说道:“抱歉,我已经订好了酒店。”
“不早说,竟浪费我的时间。”
女人变脸的速度和变色龙有得一拼,声音又粗又冲的,像个街头匪徒似的。
杜小晚没有搭理女人,她从车站出去后就朝着快捷酒店的大招牌走了过去……
丢下行李箱,扔掉肩上的挎包,倒在绵软的白花花的有着丁点消毒水味道的床上,摸出手机,一开机,里头的信息和未接来电疯了似的哗哗的往上冲。
她只点开了娇娇的,她告诉娇娇,自己出来旅个游,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她也说不准,叫她切忽担心。
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宽慰娇娇罢了,其实她在火车上就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该做些什么了。
人民教师一直是她的意难平,她要走进戈壁滩,她要去做一名自愿者,她要去最贫穷最需要老师的地方去做一次教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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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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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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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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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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