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骑兵数量并不多,也不过就是二三十骑,其带来的杀伤也并不大,不过就是三五人受伤而已,但是对军心的影响却不小,就目前来说,张丁元也只能让队伍继续保持阵型前进,一定的伤亡是必然会出现的,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整个队伍按照山字形站位前行,突出部和两翼均为长矛队,而中军则是火铳队,鹰嘴铳军居于最后,鹰嘴铳的辅兵手持枪架和盾牌负责遮护笨重的鹰嘴铳兵。
只是少量骑兵,还不足以对队伍构成太大威胁,但如果超过百骑甚至几百骑,那么张丁元就不得不正式威胁了,这种黑暗中,如果数百骑骑兵可以轻而易举的利用其机动能力和弓箭抛射能力从任何一个角度发起攻击,给自己这支临时编成的队伍造成巨大威胁乃至损失,而缺失骑兵的己方很难做出相应的对策。
对付这种游骑,如果对方不正面冲击,要想击退对方,要么就是以骑兵对骑兵,要么就只能设陷阱让对方入彀,但这两者对己方来说似乎都无法实现。
这个时候反而不能加快行军速度,这些很多都是新兵,在黑夜中行军面临袭扰本来就有些慌乱,如果再加快行军速度只能让阵型脱节,给黑暗中蛰伏的敌军骑兵带来机会,哪怕慢一些,就能稳住阵型,哪怕伤亡大一些,但阵型不乱,就不会给对方带来太大机会。
张丁元料定对方骑兵数量不会很多,如果敌军真的已经大规模过河,根本不需要以这种袭扰方式来延滞自己行军,而应该趁势放自己过去一举·击溃歼灭才对,对方这种不顾一切的袭扰,只能说明对方底气不足。。
想明白这一点,张丁元内心越发笃定,步伐也越发稳健。
就在距离张丁元西北方向五百步开外的野地里,洪廷相也是脸色沉重地观察着当下的局面。
他怎么也没想到朝廷大军来得如此之快,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按照之前斥候一直反馈回来的情况,从龙虎台、红桥、巩华城,一直到清河店,这一线虽然都有蓟镇驻军,但多的不过区区数百人,一个千户而已,少的甚至只有百余人,如红桥,根本不足为虑,但谁曾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就有大军进入巩华城,而且还趁势向北进发,直接威胁到了榆河石桥的控制权了。
作为先锋官,洪廷相当然清楚榆河石桥的重要性,现在榆河水大,大军要过榆河只能从石桥过,一旦被朝廷军队控制了榆河石桥,那大军东进就无路可过。
洪廷相不认为就这区区千人不到军队就能堵住榆河石桥,但是他看到对方竟然拥有大量火铳手,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
一旦他们控制了石桥,利用火铳封锁桥面,那必定会给己方带来巨大伤亡,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袭扰对方,延阻对方进军速度,让已经进驻红桥的大军能迅速赶过来。
只可惜自己手中的前哨骑兵只有百余骑,而且还分散了,一部在桥头巡逻,一部已经进发到东面,自己这一部只有区区四十余骑,根本不足以阻挡得住眼前这支军队。
这支军队从何而来不得而知,按理说蓟镇尤世功的大军主力还在顺义,再怎么快都不可能快过己方大军才对,但这支数千人的军队却的确出现在了巩华城,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
从旗帜和袍服甲胄来看,这支军队更像是京营装束,但是洪廷相却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京营那帮老爷兵也敢出城一战了?三屯营一战被一帮蒙古人都给打得屁滚尿流,让边军都笑掉了大牙,现在京营才开始重建不久,这帮人难道还敢出来打仗,也不怕立即就哗变崩了?
但眼前这一幕却又是真实的,而且看起行军队形阵型还有模有样,和以往京营印象截然不同,让洪廷相也是颇为意外。
洪廷相已经安排哨马快速返回红桥那边报信,希望大军加快进度赶过来,
但在此之前,洪廷相必须要尽全力延阻这支军队的向石桥进发。
“怎么办?”旁边的副手有些犹豫不定地问道:“我们袭扰了两轮,给他们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是他们的行军队形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样下去最多半个时辰就要占领桥头,我们在桥头只有不到五十人,根本抵挡不住。”
“把东边那一组人调过来,我们绕道后方,从背后给他们来一下。”洪廷相咬了咬牙。
他知道这也一样是冒险,把东面这一组调过来也不过八十余骑,还是太少了一些,对方起码在八百人以上,若是有三四百骑,洪廷相倒是有把握彻底将这支还有些生疏笨拙的军队彻底击溃。
“从后边?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了。”副手迟疑着道:“而且这点儿人马……”
“来不及也好,不足也好,都得要这么干,否则这帮人一下子压到桥头,你注意到没有,他们除了外围长矛兵,几乎全数都是火铳兵,被这帮人在桥头列阵,我们的人要过桥就是要顶着火铳射击冲锋了,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洪廷相咬牙切齿,副手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
谁知道这支如此规模的火铳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是蓟镇兵中这样大规模的火铳兵也不多见,而且几乎看不到刀盾兵,除了长矛兵就是火铳兵,这样配置的军队极为罕见。
两盏茶时间不到,东面那一队已经季节了过来,这八十余骑迅速向后消失在黑暗中。
张丁元全身都已经汗出如注,秋夜的气温已经降到了接近霜冻,除了行军带来的运动原因外,更多地还是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带队出击,而且也是夜行,就遇上了这样的阻截,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四处观望,同时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周围任何一个动静变化。
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各种嘈杂的声音让他防不胜防,到后来他只能听之任之,军官们的叱骂声,士卒们的埋怨声,还有骡马的嘶鸣声,以及各种器械碰撞和脚步踩踏声,组合成了一曲难以言喻的小夜曲。
敌人的游骑消失了,这让张丁元很紧张。
宣府军若是这么好打发,那就不叫宣府军了。
在辽东,张丁元就知道九边精锐只是一个大概说法,真正称得上精锐的只有辽东镇、蓟镇、宣府镇、大同镇,还有一个三边的榆林镇差强人意,而精锐中的精锐只有大同、宣府、辽东,连蓟镇都要稍逊风骚。
宣府军重要性一直排在前二,只有大同镇能稳压其一头,而辽东镇也是从元熙三十年之后才开始逐渐起来,之前是远无法和大同宣府相比的。
“通知周展鹏,敌人游骑消失,有可能袭扰后方,我们会适当放慢速度,让其做好战斗准备。”张丁元想了一想之后又道:“命令右翼王宪部长矛兵向后延展,防止敌军偷袭后部,左翼焦德部控制速度,抽出一部接替王宪部防御右翼,我们继续行军,让周展鹏自行决定行军节奏,……”琇書蛧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整个行军队形骤然减速放慢,而接到通知的周展鹏也立即紧张起来,骑兵夜袭是对他们这种重型火铳兵最大的威胁,虽然有辅兵的盾牌保护,但是真正冲进来的时候,这种保护有多大用处?顶多也就是对一些箭矢的抵御,一旦突破进来,那就是虎入羊群了。
好在王宪的长矛兵也迅速转向,呈半弧形包围过来,虽然防线单薄了一些,但是总算是有了一层遮掩。
“马蹄声?!”当听到后方响起的马蹄声,周展鹏觉得自己还是赌对了,既然主力已经继续向石桥进发,反正也就只有这一两里地,哪怕是磨也能磨到,还不如现在先停一停整队集结,这袭扰敌军不会太多,那就赌一把。
辅兵已经将盾牌插在了前端,枪架支棱起来作为依托,士卒们将鹰嘴铳架设好,两边的长矛兵向中靠拢,形成一个倒Ω形状将鹰嘴铳部保护起来。
洪廷相也没想到敌人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敌人居然敢在夜间行军时候突然停下变阵,这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八十余骑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火把照耀下,看得出这一群敌军数量在三四百人左右,居然和另一部主力脱离了,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伴随着马蹄奔行起来,洪廷相目光如炬,直视前方,微微起伏的身躯看起来是如此矫健,敌人长矛队组成的保护对象还没有到位,中间有巨大的豁口,火铳兵?
他看到了一支支架设起来的盾牌支架,这是什么造型?
洪廷相有些诧异,但是惊诧中他眼帘里那数十只支架上突然绽放出一片暗红的火星,一直到一阵剧痛刺穿他的甲胄进入他胸部,耳际才传来一阵轰然巨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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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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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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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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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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