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云被包裹像个木乃伊,被人抬上銮驾,进了皇宫。

  他隐约觉得,在笔直的宫道上,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女侍卫手扶车辕,一袭黑衣劲装称的脸上表情极其冷峻。

  看到李九云丝毫不能动弹,还东张西望,她连忙出声喝止。

  “别出声,否则阉了你!”

  銮驾在宫内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大殿前停了下来。

  李九云被黑布蒙住,只感觉到身体一轻,再次被人抬起,晃晃悠悠进了一处院子。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了许久,没听到人语。

  反而觉得周围逼仄,空气压抑至极,就在他准备起身看个究竟时,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

  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听朕说完,你若答应,待明日事毕,赏你一场风花雪月。你若是不答应,那么……”

  李九云晃了晃脑袋,露出两只眼睛。

  微一扭头,才发现自己直挺挺地躺在黑漆棺材里。

  答应还有活头,倘若不答应,岂不是被直接拉出去埋了!

  这小娘们,手段属实了得!

  “很好!”女帝俯身,细长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滑。

  “明日一早,文武百官都会得到朕重伤不治的消息,待他们前来观瞻朕的遗容,你就表演个诈尸。”

  李九云:“诈尸?”

  花瓣似的嘴唇,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女帝威武!

  “可是,我饿了!”

  李九云浑身裹着布条条,上面的鸡血腥气浓郁,让他口津泛滥。

  女帝瞪着他,眸底黑沉沉的。

  过了一会儿,一阵肉香卷着暑气直扑面门。

  李九云起身,靠在棺材一头,抓过烤鸡,一口逮住鸡腿,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女帝坐在棺材另一条,双臂抱在胸前,托着两团丰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九云嗦着鸡脖子,忽然开口,“陛下,要试探人心,法子多如牛毛,为何独独想到诈尸?”

  女帝眸色如墨,白玉似的手指抚摸着棺材板板,看得李九云小腹一紧。

  “大离国上下,知道朕行踪的不在少数,宁国公和秦王背后,还有谁,朕必须要知道。

  他们既然盼着朕死,那就死一个给他们瞧瞧。”

  女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李九云无言以对。

  “那诈尸之后呢……”李九云啃完烤鸡,又把魔爪伸向了羊排,“总不能把害你的臣子拖出去砍了吧?”

  “砍了,就太便宜他们了!”女帝微微仰头,桃粉色的脖颈让人垂涎欲滴。

  李九云啃的吧唧响,整整一年都在学王宝钏苦守寒窑挖野菜,他太苦了。

  今朝有肉有美人儿,天知道他心里多美。

  “对,是敌人就不能惯着。看在这一顿肉的份上,小的再给陛下出个点子。”

  女帝敛了敛身上的玄色长袍,凤眉轻蹙,“说来听听。”

  李九云留意到她故作男态,心头一惊,看来文武百官对陛下的女儿身还不知情。

  想到这里,他扯掉身上的破布条,从棺材这头溜过去,把计划一字一句和盘托出。

  女帝双颊潮红,两只眼睛中星光熠熠,“如此,可以吗?”

  李九云淡笑,“小的都已经进棺材了,如若此计不行,命给陛下便是!”

  女帝俏目一瞪,薄唇轻启,“你到底是什么人?”

  “权当是陛下的近身太监吧!”

  李九云一脸坦荡,笑意盈盈,目送女帝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出了大殿。

  空气沉闷,似有雨来。

  棺材半合之后,李九云只躺了一会儿,便喘息如牛。

  殿内一片漆黑。

  闪电如苍龙撕开夜空,在窗纸上留下光怪陆离的残影。

  须臾间,雨点像炒豆一样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称的大殿内更加诡异。

  这幅景象,让李九云觉得毛骨悚然。

  或许是因为雨水泼洒,大殿内的暑气消去不少,李九云胡乱地擦了一把汗,整理了一下布条,重新躺进了棺材。

  他还没来得及闭眼,殿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

  李九云闭眼,屏住呼吸,纹丝不动。

  脚步声渐近,脑袋上方压迫感突至。

  “哼,竟然真死了!”声音虽轻,却灌进了李九云的耳中。

  来者,是个女人!

  就在她准备伸手探向李九云时,一声娇喝拔地而起,“什么人!胆敢触碰龙体!”

  李九云听得出,这是女侍卫统领,叫作苗瑶的母夜叉。

  苗瑶用的是砍刀,身形一动,三个金丝大环撞击刀身,泠泠作响。

  空旷的大殿内,磬音回荡,李九云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不见打斗场面,但从气息和脚步来看,苗瑶并没有占据上风。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声惊呼过后,棺材一旁杵地声起。

  苗瑶赢了!

  但她似乎不太高兴。

  棺材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妈的,贱人,竟敢夜探陛下冥堂,真是不知死活!”

  李九云微微一嗅,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

  他撑开眼皮,小声道:“苗统领,你受伤了?”

  “呔!死鬼!”苗瑶被吓了一跳,抡起刀柄直捣黄龙府。

  李九云双腿夹住刀柄,“瑶妹儿,男人的命根子金贵着呢,又不是壁虎尾巴,这砍了,可就长不出来啊!”

  苗瑶气得脸蛋鼓鼓,两只大眼睛水汪汪,一片清澈。

  注意到她手心里的血浆,李九云一阵心疼。

  麻利地起身,扯过白布条,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又吹又缠绕,舔狗般的如痴如醉。

  苗瑶把他按进棺材,“死鬼,你知不知道,被人看见,陛下会多么被动!”

  李九云胸口吃痛,差点背过气去,他翻着白眼道:“死鬼,也是你这样的凶猛妹子叫的?”

  “那就叫什么?”苗瑶警觉地观察门窗。

  李九云观察她的胸围,咽了一下口水,“叫……九哥!”

  “无耻,下流!”苗瑶别过脸去,冷若冰霜。

  咔嚓!

  一道响雷从天而降。

  李九云浑身一激灵,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瑶妹,我怕!”

  苗瑶俯身探进棺材里,饱满的唇瓣一抿,戏谑道:“怕啊!怕就把自己阉了,给陛下当看门狗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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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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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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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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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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