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不知道,在暗处,一支锋利的箭矢正对准她的后颈处,随时准备夺其性命。
郑曲尺在美人惊魂后,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运木计划,于是一掉头,就钻进了树林中。
“嗯?”
目标忽然消失,宇文晟等人被她突出其来的行为打断了狙杀。
“她进林子里想做什么?”
他们派了一个斥候前去查探。
不一会儿,斥候出来禀报。
“她……找到了很多藤条。”
藤条?
她的行为倒是越来越怪了。
因为想看看她究竟打算做什么,于是宇文晟等人耐着性子,继续盯着她。
郑曲尺找来藤条,是为了编织一张网。
藤条柔软坚韧,用它来织网可托重物,只是由于这张网过于大,因此编网时需要提前在脑中盲构好每一步,她的速度很快,因为这是她的强项。
不大一会儿,她脚下就铺好一张藤蜘网。
“她好厉害啊,这么大一张网,我看都眼花缭乱了,但她的手却片刻未停。”蔚垚看得津津有味。
王泽邦不以为然。
网好了,她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一处浅滩停下。
她利用两岸的树木,将网架在浅滩内,并且她还找到河流最窄的位置,从河滩搬了很多大石头扔进去砌垒,造成分流减压。
“她这是在布置什么机关?”王泽邦眼神一暗。
“你看,她又往上走了。”蔚垚惊道。
宇文晟:“跟上。”
郑曲尺是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全程跟踪监视,她小跑着回到堆积圆木的河滩,抡起袖子,就拖起木头,直接朝河里扔去。
噗通——很快,河面上全是浮木在飘流。
王泽邦脸色一沉,气得咬牙:“她果然是想破坏营寨修建,竟将伐木都扔了。”
他刚说完,却见郑曲尺追着浮木一路朝下流跑。
“我瞧着不像,你忘了她在下面做的机关?”蔚垚提醒他。
“跟上去看看。”
宇文晟也起了兴致。
他们一趟一趟地跟着她来回,直到随她一道重返河道下流,却见河面上竟密密麻麻全都是木头。
有些被冲上河床,但更大部分被拦截在她之前布置的藤网内。
总之,刚被扔的,好像一根没少。
见此情景,郑曲尺满意藤网的承重,没被水速加重力给撞破。
她一根接一根将它们拖上岸。
此时她离营寨的距离,仅余一片小树林,四百米不到,来回一趟只需十分钟。
这是她计算出两点一线的最短直线。
若是之前那般纯人力搬运,三人抬一根木头得走一个时辰,每天需几十个人来回替换才能达到基本用木需要。
扫过林后隐约可见的营寨,宇文晟是第一个看透她想法的人。
“她可真敢想,利用水流载物这种方法,这么短时间就将全部木头运到营寨附近了。”
王泽邦也是吃惊。
“她,为了潜入敌营内部,当真拼命啊。”wWW.ΧìǔΜЬ.CǒΜ
蔚垚惊叹:“你们不觉得她这么小只,却轻松拖起这么粗根木头很不正常吗?”
宇文晟呵笑了一声,压下弓箭手:“这么有趣的小黑鼠,就这么杀了,倒是可惜了。”
王泽邦皱眉:“那……”
这时,“轰隆”一声,不远处的营寨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坍塌的巨大声响。
面上的笑意逐渐深沉,宇文晟看过去:“瞧瞧这群被人投放进来的老鼠,又开始不安份了。”
——
郑曲尺这头也听到动静,她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将木头留在河滩吹干,快速赶回营寨。
刚回来,就见雷公一脸铁青,旁边是一脸为难的青工,还有脸都气红了的癞痢头。
“这就是你说的懂?”
看着辛苦搭建了两天的瞭望塔就这样摔成废渣,其间所耗时切割、尺量跟搭建,全毁于一旦,工匠们眼睛都气红了。
癞痢头嘴硬叫嚣:“就是啷个修的,肯定是你们没按照我的要求来!”
“哪一处没按照你的要求!地基不稳难道还怪我们上面摆不正?”青工后面的工匠立马反驳。
“莫吵了……”青工深感无力。
眼看这都要打起来了,偏这时地面忽感细微震动,众人停下了争吵,都茫然又惊惧地看向辕门。
循着那滚滚烟尘的方向极目远眺,看到的却只是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奔腾而来,尤其领首那一匹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
这一动静直接掀翻了整个营寨,只见一直躲事的监工跟县里派来的小吏赶忙冲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这支强悍又英武的骑兵军团上方飘扬的红色旗帜时,瞳孔徒然放大,“扑通”一声,应声就给跪下了。
颤颤巍巍喊道:“拜见宇、宇文大将军……”
在场的工匠一听,先是发怔,当后知后觉意识到宇文大将军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也都哆哆嗦嗦地匍匐在地,恭候其莅临。
在场唯一站着的郑曲尺:“……”
扑面而来的狂风如同那逐渐欺近的庞大威压,她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也缩着身子趴在了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雷的马蹄声变成了雨打瓦砾的哒哒声,没人敢抬头直视,直到被一股腥风阴冷的气息笼罩在头顶。
阴影之下,他们忍不住哆嗦起来,头也伏得更低。
连郑曲尺都是第一次感受来自铁血战场上,生死皆全由人主宰的战栗感。
“我的营寨,你们就是给这样修的?”
一时没有人敢回答,在强大的气势之下,连呼吸都困难,脖子更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雷工汗如雨下,却还是硬着头皮求情:“求、求将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倒也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我只喜欢有本事的人。”
士兵推来一车的木头,“哗啦”一声就全倒在地上。
宇文晟推抚过面具,红唇微弯:“不如这样,谁能知道这堆木头原本的模样,那我便饶过那个人。”
那一堆木头奇型怪状,但有经验的木匠一看,就知道是被故意拆散,除非将其拼接完整,否则猜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可这么多的木件,没有图纸、没有样式,要全部拼凑出来,谈何容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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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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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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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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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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