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闪过,才让人看清,此时的灵娘正被温言一只手抓着脖子,顶在冰冷的墙面上。
脖颈处的窒息感,让灵娘满脸通红,双手也只能死死的抓在温言的手臂上,眼里更是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泪水。
一旁跟进来的丫鬟,吓得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尊上恕罪,此事与灵娘无关,都是奴婢的主意,奴婢也是想逼迫县公爷就范,这才...这才...”
瞬间一道具有冲击力的内力,隔空打在了那个丫鬟身上,很快那丫鬟便如布袋似的,猛烈的撞在床架上,又猛地弹回地上,一口鲜血吐出,瞬间圆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
灵娘也很快被一巴掌掀翻在地,只是总算能让她吸口气了,打碎的牙龈闷在嘴里,此时也沁出一丝血来,只是却硬生的活血吞了下去。
温言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只见他一步一步朝着灵娘走来,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灵娘,一双金丝红线的虎皮靴子上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此时正一脚踩在灵娘的脸上。
只稍稍用力,灵娘那张娇嫩的小脸就被挤压变了形,眉间的红痣更是扭捏的难看。
“再有下次,我就让你当那群虫子的温床。”
音落,便提步准备离开,冷厉的声音也随之吩咐道,“给我滚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灵娘在其他手下的搀扶下,才缓缓起身,虽满脸脏污狼狈,嘴角却噙着笑,“去,都给我去悬崖底下找,没听见吗?死要见尸。”
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咬的格外用力,其他手下闻言,也都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陡峭的悬崖上,满是凸起的石块,雨水的冲刷,更是让人难以抓紧。
云华整个身子都挂在周斯年身上,还好她此时年纪小,身子也小,就算紧紧的抱着周斯年,也不会觉得太过于不好意思。
只是暴雨倾盆,雨滴就像是砸在身上般,生疼的很。
云华只觉得眼睛都很难睁开,更别说让周斯年带着她一块儿爬下去了。
低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崖底,云华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可是她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咳咳...你想勒死我啊,松点..松点...”周斯年只觉得脖子都快被云华给勒变形了。
云华赶紧松了些,只是却还是死死的箍着周斯年的脖子,嘴里含着雨水,含糊的说道,“大哥,我们真能爬下去吗?我...们...会不会掉下去摔死啊?”
周斯年此时全靠内力附在峭壁上,身上的伤势也早已裂开,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上,也满是刮痕。
虽然他也很想说‘不会’,可是不知是不是云华给的解药有安神的成分,此时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云华见周斯年的状态越来越没精神,整个人都吓蒙了,眼看着周斯年抓着石块的手,似乎都有些松了,吓的连忙一口咬在了周斯年的脖子上。
一声闷哼,周斯年总算又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脖颈处的咬伤,周斯年没好气的数落道,“小包子,你属狗的啊。”
“哼,是啊,怎么,你有意见。”云华不满的回嘴道,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崖底一眼,又抬头望了已经爬了很长距离的屋子一眼。
心想着若真让周斯年就这么硬扛下去,只怕还没爬到崖底,铁定得摔死。
周斯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要是他的内伤还没恢复,没法使出全部内力,而且他又喝了药,脑袋也有些发昏。
周斯年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往左边爬去。
云华顿觉奇怪,也赶紧追问道,“你干嘛往上面爬啊?”
只见周斯年一边使出强劲的臂力抓住一块稍凸出的石头,一边喘着气,含着雨水说道,“那边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一避。”
此时,云华也赶紧抬头,雨夜朦胧,云华艰难的睁开眼睛,才渐渐看清一处满是藤蔓遮住的地方,貌似真的是个山洞。
此时周斯年的伤口似乎已经开裂,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周斯年强咬着牙龈,艰难的说道,“小包子,你看见那根藤蔓了没有,你试试...能不能...抓着,爬到山洞里...”
云华也只当是周斯年被雨水淋的不好张嘴说话,丝毫都没猜到周斯年的伤口被撕裂了,若是平日,云华肯定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只是此时又是大雨倾盆,又是心中焦虑,一时便没注意那么多。
云华起初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么远的距离,让她跳过去抓藤蔓,这不是找死吗?
云华害怕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行,这...太远了...”
闻言,周斯年艰难的将自己的一条腿搭在另一个石头上顶住,然后又接着说道,“这样总行了吧,你身子轻,比我过去要轻便的多。”
云华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斯年的不对劲,便也不再推脱,强撑着道,“那好吧,我试试。”
说着,便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才借着周斯年的身体,慢慢抓住一个石块,只是石块太滑,云华差点就没抓住,还好周斯年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
云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一只脚轻踩在周斯年的大腿上,慢慢艰难的站起来。
忍不住往崖底看了一眼,瞬间整个腿就开始打颤,牙齿也忍不出哆嗦起来。
周斯年似乎一直在强撑着,此时更是难得柔声道,“别怕,往上看,底下有我了,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云华听的心里一暖,撇过头去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周斯年,那五官分明的轮廓,简直帅死个人。
一个墨色瞳仁宛如星辰,一个琉璃丹凤眼直入人心,忽然而来的对视,让两人都愣了一秒。
还是周斯年宠溺的邪魅一笑,“小包子,现在可不是让你犯花痴的时候。”
音落,云华就像被人抓包了一样,满脸都是绯红,还好天黑,没让周斯年看清。
云华更是心虚的反驳道,“谁花痴了,你离我这么近,我看看怎么啦,你眼角还有眼屎了,我才看不上你了。”
说完,也赶紧转头,专心的准备去抓那根藤蔓,只是她手实在是太短,够了几次也没够到。
而另一支抓着石块的手,也渐渐快没了力气。
周斯年见状,低头看了一眼腹部渗出的血迹,面色也强忍着不适,松开一只手,猛的在云华身后推了一把。
终于,云华总算抓住了那根藤蔓,云华开心的刚转过头,就看见了周斯年难看的脸色,随之低头一看,才发现周斯年腹部的血迹。
眼里满是大骇,当下也不敢再耽搁,赶紧抓紧藤蔓,让自己踩着周斯年的腿慢慢爬过去。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云华也加快了速度,只是却不敢让自己慌张,神色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没有了周斯年的腿部作为支撑后,云华自己用脚摸索着支点,换着一根又一根的藤蔓,总算一脚踩在了山洞外一块满是青苔的空地上。m.xiumb.com
云华心里一喜,赶紧转身去看周斯年,眼看周斯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云华又紧绷了起来,连忙找了一根更粗的藤蔓,朝着周斯年扔过去。
只是她力气小,丢了好几次才被周斯年抓住。
云华正想松口气,哪知周斯年却脚下一滑,整个人都随着藤蔓左右开始晃荡起来。
吓的云华直接失声尖叫了起来,“啊...周斯年...”整个人也趴在空地上,慌张的探出头去,生怕周斯年就这么掉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眼角竟真的泛了红。
只见周斯年死死抓着藤蔓,整个人也随着晃动,不停撞在峭壁上,一些尖刺更是直接扎进了身体里。
周斯年差点手就滑了下去,云华趴在上面,不停的鼓励道,“周斯年,你别松手,慢慢往上爬,抓住我的手就好了。”
强烈的撞了几下,周斯年的身子也总算渐渐平稳了下来,此时他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抓着峭壁上的石块。
轻轻仰头,看着雨帘中探出的那一颗小小脑袋,明明那么小的一只手,却使出了最大的极限,让自己更往下放了一点。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抓不住他吗?说不定还会被周斯年给拉下去,不知为何,周斯年轻语了一句,“笨蛋。”
可惜雨势太大,云华也没听见,此时的云华只一心大喊着,想让周斯年赶紧抓住她的手,可惜周斯年就是不抓。
周斯年一股作气,一只手抓着藤蔓,一只手不停往上攀爬,终于,周斯年的手总算抓住了空地边缘的一块石头。
云华赶紧一把抓住周斯年的手,使出浑身的气力,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往后靠。
周斯年也极快的借力使力,使出最后一丝内力,跳上了空地。
终于,两个人都平安进了山洞。
云华正想骂周斯年干嘛逞强不抓她的手,就见周斯年强忍着不适,看着云华挤出最后一丝笑意后,便极快的倒了下去。
云华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周斯年,只是周斯年身子太重,云华哪里撑的住他,直接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只是倒下去之时,周斯年还是敏感的伸出右手护住了云华的脑袋。
随后便真的不省人事了,云华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个成年男子压住,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周斯年推开。
“喂...周斯年...喂...”云华拍了拍周斯年的脸,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便赶紧给他探起脉来。
云华脸上的神色也逐渐难看起来,“糟糕,还是不应该让他使用内力的,居然怒火攻心了。”
云华摸了摸周斯年渐渐发烫的额头,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山洞,赶紧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穿的衣服里可没有火折子。
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赶紧往周斯年身上摸了摸,总算在他怀里找到了一根火折子,幸亏还包了一层油纸,要不然打湿就用不了了。
这幸亏宣成有先见之明,给周斯年备了这么一根,像他们暗卫常年在外,火折子上包油纸基本就是常态。
云华吹开火折子,稍稍借着火光看清了整个山洞,里面似乎很深,云华也不敢往里多走,只把洞里一些枯死的藤蔓抓了过来,堆积在一起点燃。
随着火光烧起来,洞内也渐渐明亮了起来,云华将周斯年拉到铺了一层干藤蔓的地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准备解开周斯年已经湿透了的锦袍。
一边解还一边自语道,“我可不是有心要吃你豆腐啊,我是好心给你检查伤口,而且你这衣裳都湿透了,得烘干了才行,要不然病上加病,小心烧成智障。”
将衣裳一层一层解开,看着面前健硕的八块腹肌,又看了一眼帅的不像话的那张脸,云华不禁吞了吞口水,有点不争气道,“上次又不是没见过,犯什么花痴啊,云华,要记住,你才十一岁。”
虽然她内里是个二十一岁的花季少女,可是她现在还小了,云华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后才静下心来,仔细的给周斯年检查腹部的伤口,猩红的血迹早已浸透了整个白布带,而且身上还有许多新加的伤口,想来是方才撞击在峭壁上被刺伤的。
云华轻轻将带着血污的白布带打开,露出里面撕裂的伤口,再看了看那新添的伤痕,不知为何,看过那么多比这更惨烈的伤口都没事的云华。
此时却红了眼睛,泪水也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若不是为了带着她一起走,他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云华强忍着泪水,往四周看了看,还好像地锦草这样的,是有个缝就能长,云华赶紧上前连根拔了出来。
拿到外面的雨水冲了冲,便赶紧扯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再吐出来,敷在周斯年的伤口上。
燕王府,涟漪院。
世子爷周斯越冷厉的目光朝着一旁跪在地上的人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去菩提寺?不是派人跟着他吗?”
跪在地上的暗卫,浑身湿透,低头跪在地上,神色紧张的回道,“县公爷使了法子,让我们跟丢了,方才找到宣成,才知...”
“才知什么?”周斯越浑身散发的寒气,不禁让人打了个寒蝉。
“才知县公爷被人早已掳去,此时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该死?”只见周斯越一掌将面前的书桌拍碎,正疾步想要赶出去。
哪知屋外也快速进来一人禀报,“世子,李小姐在府外求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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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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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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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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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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