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引未采摘回来前,云华正想办法封住蛊虫发作。
此间,云风曾带着云梅来找过云华一次,听到云华正在救人,便没有打扰,而是兄妹俩一起跟着衙役去了镇上的衙门,邱白芷还很贴心的给云梅找了个帽檐和披风带着,才见了水,还是别吹风的好,为此云风对邱白芷很是感激。
等到云华施完针,天色已近黄昏,云华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红彤彤的晚霞,心下便想到云泽还在衙门的事,于是便赶紧跟邱笙告辞。
邱笙见云华辛苦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让药童包了些上等的药材让云华带回去。
云华见状倒是没有推脱,若是钱财她肯定是不会要的,可药材她还是很乐意收下的,只是一听到云梅跟云风也被请去了衙门问话,便急冲冲的先走了,也没来得及等药童收拾好药材。
邱笙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已经看不见云华的身影了,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进铺子,却瞧见孙女邱白芷背着大包小包,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邱笙见着孙女这副模样,不由的眼角跳了跳,指着她疑惑道,“白芷,你这是干啥呢,搬家啊?”
邱白芷见已经没了云华的身影,只好埋怨的盯着邱笙,嘟囔着嘴道,“这才多少东西啊,哪够孝敬我师傅的。”
“师傅?谁啊?”邱笙一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华姐姐啊,爷爷,你说我拜她为师好不好。”邱白芷说的兴奋,背着包裹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云华。
邱笙倒是没想到孙女会有这个想法,毕竟平时让她背个医书都难的很,如今怎么突然就开了窍对学医感兴趣了,“哼,你是想跟着她学医啊?还是对她说的蛇洞感兴趣啊?”
邱白芷见爷爷气的胡子都吹起来,赶紧笑盈盈道,“当然是向云华姐姐学医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把一手金针使的如此出神入化的,讲真,我都觉得那金针跟着您委屈了。”
邱笙见着亲孙女如此嫌弃自己,不由得嘴角直抽抽,虽说他不想承认,可云华的本事确实让他有些出乎意料,本也只是以为她在医术上有造诣,没曾想一手金针也使得这么好,小小年纪,委实神童啊,若是孙女真愿意跟着云华学医,那倒是他们邱家的造化了。
想了想,邱笙看着不争气的孙女,还是冷哼一声道,“你想拜云华为师,爷爷不阻止你便是,但有一点...不可惹是生非。”
听完,邱白芷激动的脑袋直点点,“您放心,我保证听云华姐姐的话。”
邱笙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最重要的,不准养蛇。”
邱白芷本想争辩几句,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要不是怕会吓着云华姐姐,她才不听爷爷的话了。
“那爷爷,我这就先去找云华姐姐了,那个...雪莺姐姐的药引,我明儿个摘了就拿回来。”说完,邱白芷便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邱笙望着孙女这么急切的样子,不由的摇了摇头,心想真是白养这丫头了,若是邱笙知道邱白芷包裹里装的全是自己此生的医学手札,怕是更会气的吐血,虽然他也有心借给云华观看,可邱白芷却是直接拿去送人,那些可都是他毕生的心血啊。
枫林镇衙门。
云华急冲冲的赶来时,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云华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连扒带挤的直往最前头钻。
此时,堂上,刘贤正在大声哭诉,“大人啊,我真是冤枉的啊,这云梅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啊,何来调戏之说,分明就是他们两兄弟俩见我早上买饼与我起了冲突,心生怨恨,这才怂恿了云梅跳河诬陷我,大人,您可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强拉了我妹子去陪你喝茶,我妹子不愿意,这才跳了河,你个畜生,我就应该一棍子打死你。”云风说的急红了眼,差点就起身去揍了刘贤,幸亏云泽强拉住了他。
那刘贤边躲边哭着喊道,“大人,您快看啊,在公堂之上,他都敢打死我啊,更别说诬陷我调戏良家妇女了,那云梅可是我未婚妻啊,我牵我未婚妻的手,就算有些于理不合,可也算不上是调戏良家妇女吧,大人啊,您可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千万不要被这个刁民给哄骗了。”
“你...”云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堂上敲响的惊堂木打断了。
蒋司南一脸络腮胡,声音浑厚的对着云风问道,“我问你,你早上可有因为卖饼与他有些争执?”
云风紧着眉头点了点头,正想解释个明白,一旁的刘贤就赶紧附和道,“大人,快看,他都承认早上与我有争执了,我看他就是存心嫉妒我,才不择手段的诬陷我的。”
“嫉妒你什么?长的蠢吗?”
蒋司南正准备继续问话,却被堂外一声清脆的呵斥声打断,不由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惊堂木,“堂外何人喧哗?”
云泽见状,赶紧跪下磕头说道,“回大人,那是小人的同胞姐姐,也是云梅的妹妹。”www.xiumb.com
“一家人?那便带上来问话吧。”蒋司南觉得这小镇子上的破事还真是多,证人更是一个接一个。
等到云华被带上了堂,蒋司南仔细看了一眼眼前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只觉得除了一双眼睛还不错,全身上下都枯瘦如柴。
只见云华规矩的给蒋司南行了一个礼,却没跪下,这一点倒是让蒋司南有些意外,便有趣的问道,“你方才在堂外所说何事啊?”
“民女问刘贤,我大哥嫉妒他什么?”云华如实说道。
蒋司南听完,仔细瞧了瞧刘贤跟云风俩人,一个萎靡不振,一个精神抖擞,这一看就知道谁嫉妒谁,便也有些好奇那刘贤有啥好让人家嫉妒的,便转头看向刘贤问道,“问你话呢,人家嫉妒你啥啊?你长的也没人家好看啊。”
蒋司南的这一句大实话,惹得堂外的百姓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贤听着堂外的笑话,自己才是嫉妒云风长的比他好,此时红着脸,仰着头,嗤鼻一声道,“哼,当然是嫉妒我在学堂有书念,而他却只能当个无知的村民。”
看着刘贤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云华眼神渐渐变得犀利,一步一步朝着刘贤走去,掷地有声的说道,“村民怎么了?他们善良,淳朴,可没你这么无耻,更何况读书又不是衡量一个人无知的标准,亏你还读了这么久的圣贤书,难道不知道婚姻嫁娶,一需要媒婆上门提亲,二需要男女双方更换庚帖吗,请问...你与我大姐家是提过亲?还是交换了庚帖?都没有你就敢胡乱污蔑一个女子的名节,还敢当众街上强拉她去喝茶,请问,这不是调戏良家妇女,是什么?”
云华的声音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利刃,吓的刘贤步步节退,直到退无可退,吓得跌坐在地上。
云风跟云泽听着都觉得心里出了口恶气,云梅更是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堂外的百姓更是没眼看的骂起了刘贤,“居然还嫌村民无知,他自己不也是从村民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是,都没跟人家提过亲了,还敢说是自己媳妇儿,真是够给读书人丢脸的。”
蒋司南听着云华方才的那席话,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这丫头怼人的战斗力不错啊,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个讨人厌的周斯年,那可是霸王中的霸王啊,要是这两人碰上,说不定周斯年也得败下风来。
胡乱想归胡乱想,蒋司南在一旁衙役的咳嗽声中,总算回过神来,指着刘贤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你家可有婚书?”
“婚...书?”刘贤吓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与云梅的婚事本就是他家里人告诉他的,他怎么会知道有没有。
“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啊?”蒋司南再次逼问道。
刘贤吓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急切道,“大人,这婚事是我娘给我定的,婚书得去问我娘,我也...不知道...”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说的自己都没了底气,要是家里真没婚书,那他可就完了。
刘贤吓的一脸惨白,瘫软在地上,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蒋司南见状,又瞧了一眼渐黑的天色,大声道,“今日已晚,着衙役明日去刘贤家中查证一番,今日先行收监,择日再判。”
刘贤一脸死灰的被衙役拖了下去,云风他们则可以先行回家,等明日再来堂上问话。
云华一出去,就被邱白芷抱了个满怀,“华姐姐,你刚才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云华见着是邱白芷,有些意外,再见着她提了大包小包,只好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啊?”
邱白芷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道,“算是吧,华姐姐,我这里头可都是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是我爷爷的宝贝。”
云华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什么意思,给我准备的礼物?”云华想到邱笙说要给她送些药材,可又觉得这也太多了,只好连连摆手道,“药材送个一两件就是,你这大包小包的怕不是把你家医堂都掏空了,赶紧给你爷爷送回去,这礼太大,我收不起啊。”
邱白芷一听,笑呵呵道,“不用,不用,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华姐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这些都是我送的。”
“跟着我...是什么意思?”云华有些没搞明白。
“我要拜你为师,自然就要跟着你了。”
云华被邱白芷这话吓的直咳嗽,“你说什么...这怎么行...不行...不行...你还是跟着你爷爷学吧,我不行的。”
语毕,邱白芷便哭丧了个脸,红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华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笨,嫌弃我没用,呜....”
云华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小哭包,只觉得头疼的很,只好先劝道,“你先别哭,我答应你,只要你爷爷同意你拜我为师,我就答应你好不好?”云华想着邱笙好歹有自己的一派医学,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亲孙女跟她一个外人学医的。
哪知话音刚落,就见邱白芷肉眼可见的笑了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喜笑颜开的说道,“那华姐姐就不用担心了,我爷爷已经同意了。”
“啥...”云华觉得自己还真是失策了,邱笙啊邱笙...你怕不是故意把你孙女送来偷医的吧...
无奈之下,云华只好先带了邱白芷跟她一起回家,这不刚好明日还得带邱白芷进山找蛇果么。
还在衙内的蒋司南瞧着堂外的云华他们走远后,这才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青山道,“去,给爷查查那黄毛小丫头,倒是个妙人。”
“是。”随着青山离开,蒋司南也跑去找他的爱妾调戏一番去了。
随着夜色渐晚,云华也不敢多做耽搁,让云风跟云泽去福来酒楼赶了驴车来,自己则先带着云梅跟邱白芷在路边的馄饨摊上吃碗热乎的垫垫肚子。
今日一下午过来,大家伙都累的够呛。
五碗撒了葱花,个头饱满的大馄饨热乎乎的就端上了桌,云华细心的推了一碗在云梅跟前,小声安慰道,“大姐,今日你也折腾坏了,先吃点热乎的暖暖胃。”
云梅不想让云华担心,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带着的帽檐取了下来,彼时便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来,可把云华心疼坏了,一把抓过云梅的手,保证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云梅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最担心的便是那份婚书,但愿她娘不要逼死她才好。
邱白芷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云梅大姐,只好跟着点了点头,十分认可云华的话。
云风跟云泽将驴车赶至一边拴好后,也一同入坐,几大口便吃完了一碗馄饨,几人的心情都不佳,随便垫上几口,便急冲冲的坐了驴车往家赶去。
而相反方向的刘家村,也有一个学子急冲冲的往刘贤家赶去,他是刘贤的同窗好友宋铭,俩人都是一丘之貉,如今刘贤遭了难,他倒是重义气,趁着明日衙役去查证之前,连夜先去给刘贤家通气,明日刘贤是否判罪,可就全看有无那份“婚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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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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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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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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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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