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衣眼睛看过来。
喻容一愣,抓着她衣领的手下意识放开,有些无措:“你哭了?”
林云衣眼睛有些红,没有眼泪,但看上去,眼泪像是马上要决堤一样。
喻容立即从兜里掏纸递给她,声音不自觉放温柔,“怎么了?刚刚触景生情了?委屈了?”
林云衣接过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一点点的哽咽,“干嘛?不行啊,还不允许触景生情了?”
喻容觉得有些好笑,“行,你想怎么样都行。”
过了一会儿他又有点不爽,“不过你为他哭,是一点都不值得吧?”
林云衣瞪大眼睛,气得踢他一脚,“你有病啊?我是为了那条手链!”
小腿被踢中,喻容吸气,龇牙咧嘴的摸了摸,“手链我不是重新做了一条给你吗?”
“不允许我怀旧吗?”
“允许允许,特别允许。”喻容止不住的点头,动了动自己的腿,“行了,怀旧偶尔有一下就可以了,不要一直怀旧,人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对不对?那样怎么前进?”
林云衣吸了吸鼻子,接着往前走:“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经常怀旧。”
喻容轻笑一声,碰了碰她的高马尾。
林云衣拍掉他的手接着往前走。
喻容也不跟她计较,“哎,刚刚听你说之前班上有人取消你家里的事情?谁啊?”
“我跟他们不熟。”
“不熟也是一个班的,你记忆力不是很好啊,取笑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林云衣瞥他一眼:“干嘛?你要给我报仇去?”
“是啊,谁让他们欺负我兄弟,这哪能忍?”
见他一脸正经,林云衣被他逗笑。
“我真不记得,再说了,都是人生中不重要的过客而已,他们不值得我记住名字。”林云衣又恢复了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喻容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见她又恢复活力,眼里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溢了出来,沾染了空气,周围都变得温暖。
刚回到家,喻母就叉着腰问两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天黑了外面很危险知不知道?”Χiυmъ.cοΜ
两人嘿嘿一笑,“就是外面风景好,多看了一会儿。”
喻母哼了一声,“赶紧吃饭。”
“哎。”两人默契的把书包扔到沙发上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饭。
*
周年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周母瞧见,愣住了,还是头一次在自己骄傲的儿子身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和气质,“怎么了?”
周年良不说话,径直往楼上走。
周母不理解,拉住自家儿子:“怎么了?有事跟妈说。”
想起林云衣的态度,周年良喉中有些苦涩,便问:“妈,如果你是男孩,一个女孩明确说了不喜欢,拒绝了好几次,你还应该去追吗?”
周母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但还是根据自己的真心想法回答:“既然人家也说了,那我们也不能死缠烂打,那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做人要堂堂正正,对方拒绝那我们就不再纠缠,各自安好。”
末尾,她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们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因为人有时候是具有欺骗性的,会自己欺骗自己,认为自己很喜欢对方,但其实根本没有说得那么喜欢,首先要认清自己的内心再去确认是不是要去追那个女孩。”
想起林云衣说过的话,他哑着声音问:“妈,我自尊心是不是特别强啊?”
周母拖长音调哦了一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年良垂下眼帘。
以为自己伤害到自家儿子了,周母又解释:“其实这事也怪我,我没有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对你进行教导,你可能受了周边的影响,所以对有些事情的想法是错的。”
周母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但是现在我在你身边了,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你告诉妈妈,妈妈都会给你解答的。”
周年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抬手抱住了周母。
不知道自家儿子刚刚经历了什么,但作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及时给他一个拥抱,让他找到家的港湾。
*
再次在学校见到周年良的时候,他好像跟不认识了林云衣一样,对视一眼便匆匆躲开视线,直接擦肩而过。
他身边的狐朋狗友都觉得很惊讶,但也只能跟着少爷走。
孔语彤立马兴奋的凑了过来,撞了撞林云衣的胳膊:“喔,云衣你们昨天说了什么,周年良竟然不纠缠你了。”
林云衣并不打算把昨天的话全部告诉孔语彤,毕竟太八卦了,有的时候还容易说漏嘴,只是大致说了一下。
孔语彤两只手给她比赞:“不愧是我们衣衣,牛!”
李梵也跟着比赞:“云衣大发!”
林云衣笑,顺势跟喻容对上了视线,他挑眉,懒懒的伸出手掌。
她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喻容:翅膀硬了呗。
物理二班,狐朋狗友围坐在周年良身边,询问:“我说周少爷,你今天见到林云衣怎么跟陌生人一样?”
“是啊,你不追她了?”
周年良眼神凉凉的,没什么温度:“谁说我在追她?”
狐朋狗友这下愣住了,手在空中挥了挥:“那你之前....做的那些?”
周年良视线下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随便打字:“同学之间好久没见,给个照应。”
“那你在食堂....”
有人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周年良发完消息,抬眼敲了敲桌子:“以后别随便乱说我跟她的关系,也别乱造谣,要是在贴吧上看到也解释一下。”
狐朋狗友小心翼翼询问:“解释的话,应该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老同学,高一是一个班的。”
其他人互相点点头,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放学的时候,周围议论纷纷。
“我去,那可是劳斯莱斯!谁家这么有钱?!”
“那还是限量版!全球很少有的,卧槽,我们学校有这重量级的少爷!?”
“我刚刚听说好像是物理二班的人!”
“哦,那解释的通了,物理二班只有一位少爷,那就是周年良,先来看来,真是少爷啊,这么有钱!”
“不对啊,历史二班的喻容不是也是喻少吗?”
“喻容家境是还可以,但人家称呼喻少是说着玩的,周年良家里是真有钱,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刚来低调,估计现在是想高调了。”
在去公交车站路上的林云衣听到了讨论,侧头看了一眼路边。
劳斯莱斯从身边经过,视线晃过的时候,她看到了周年良清晰的侧脸,和之前一如既往的冷漠。
林云衣挑眉,看来他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好事。
喻容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跟人家说清楚了还舍不得了?”
林云衣忍无可忍掐了他手臂一下,“你有病啊?他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只是确认一下好不好?”
喻容被她掐了,疼的龇牙,摸了摸被掐过的地方,看了一眼远去的劳斯莱斯,“他以前就这么高调?”
“是啊,限量跑车都不重样的。”林云衣调侃他,“人家才是真少爷。”
喻容轻哂一声,“人与人之间要少点对比才能活得快乐。”
两人快步走向了公交站,很快上了车。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看到了在等红灯的劳斯莱斯。
绿灯很快启动,黑色的劳斯莱斯很快不见踪影。
这也代表了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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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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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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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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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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