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用担心,儿臣已经好了,聂指挥给儿臣送了瓶活血化瘀的药,酒楼的掌柜用艾草烧了水让儿臣舒筋活血,还给儿臣请了大夫,儿臣不骗您。”
弘景帝只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故作坚强,缓了缓语气道:“聂知林还算是个明白人,没真把你拖出去挨板子。”
贺九思点头如捣蒜,“确实,父皇回头记得一定要赏他。”
弘景帝轻轻“嗯”了一声,转而问他先前在畅音阁说的那出“戏”是怎么回事。
“那个闹事的客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待在一起干什么呢,你接着说。”
贺九思惊疑问:“父皇不知情?!”
弘景帝也疑惑了,反问:“朕该知道什么?”
贺九思:“………………”
所以老二命令五城兵马司查处茶楼是他擅作主张,事先并没有和父皇请旨???
贺九思电光火石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把是真的把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二哥你这可不能怪当弟弟的不讲情面啊,是你考虑不周全主动把把柄送到我手上,我可不跟你客气啊哈哈哈哈哈!
贺九思找到了在弘景帝面前搬弄雍王是非的机会,当下也不故意卖惨惹弘景帝心疼了,站直了上身声情并茂地把在茶楼里的所见所闻说给弘景帝听,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雍王在这件事当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有人说雍王根本没出现啊,怎么能证明是他指使的五城兵马司?
这不有先前造谣宁王的前科在嘛,还有暗示曹谏之四处游说其他学子,这桩桩件件每一件事背后都有雍王的手笔,前后联想之下也不差这一件是不是?
弘景帝听贺九思说完果然也没有怀疑,因为这十分符合雍王一贯的作风。
如果宁王没有请旨裁军、或者这道折子还没有送到他手里,那雍王不论矫旨在外面做什么,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雍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促成裁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做了他不能做的事,唱白脸为他分忧。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宁王不仅主动请旨裁军,连折子都已经递上来了,那朝廷再做诋毁污蔑宁王府或者明家军的事就是恩将仇报,雍王矫旨不允许茶楼唱宁王的戏就是陷他于不仁不义……味道完全变了。
弘景帝思虑再三,决定拿五城兵马司开刀:“来人,传朕的旨意,五城兵马司矫旨妄上欺压百姓,革……”
“父皇!”
贺九思趁他还没说出口急忙打断,“五城兵马司说到底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皇将他们交给儿臣处置如何?”
弘景帝眉头一皱,“你要如何处置?”
贺九思转着眼珠子嘿嘿一笑,“父皇放心,儿臣这次绝对不会给您闯祸,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二哥先前给朝廷带来的负面影响~”
弘景帝将信将疑,见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自己的腿,明显在暗示他“儿臣都受伤了父皇不给些补偿吗?”
叹了口粗气喟然道:“依你,但要把控好度,朕要召朝臣商议宁王请旨裁军的事,你别在这节骨眼儿上给朕闯祸。”
贺九思答应得十分干脆痛快,谄媚地凑到皇帝跟前给他捏肩捶背,问他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儿臣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云云。
太子等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太子见状心里一松,雍王却觉得十分刺眼。
他这几天因为父皇打骂了贺九思心情正舒畅呢,这才过了多久就没事了,父皇怎么就这么纵着这小畜生!
丞相却从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察觉到事情有变,且极有可能对他们不利,低垂着眼眸反复思考雍王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随太子和雍王一同给皇帝请安。
“儿臣参见父皇……”
“臣等参见陛下……”
弘景帝微一抬手,“平身,董忠,赐座。”
在墙根当壁画的董忠立马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出去喊小太监进来给两位皇子还有诸位大人搬椅子上茶。
贺九思和雍王相看两厌也不留下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绕到弘景帝身前请旨告退,“儿臣先回承明殿了,晚些时候来陪父皇用晚膳。”
弘景帝神情温和地点点头,心情明显不错,待贺九思走了之后才恢复惯有的冷肃,让董忠把宁王的奏折递给太子等人传阅。
“雲州刚送来的折子,宁王主动向朝廷请旨裁军,要裁撤的人数和需要多少赏银都在上面列得清清楚楚,太子和众位爱卿都好好看看。”
奏折还在太子的手上没有看完,雍王的汗却已经下来了,急赤白脸道:“父皇,儿臣以为宁王赶在这个时候请旨裁军极有可能是想骗取朝廷的赏银起兵谋反,请父皇三思!”
其他几位老臣虽然也没看到折子,但有不少都觉得雍王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太子这边没急着表态,认认真真把折子看完,递给下一个人。
弘景帝问他什么看法。
太子认真想了想,就事论事道:“回父皇,雍王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宫外对宁王不利的传言甚嚣尘上,宁王的确有可能起反心。”
弘景帝点点头,等着他说但是。
果然太子还有后话,“然而儿臣仔细看了宁王在奏折上所言,不仅列明了北境所有将士目前实际的在册人数,还根据将士们受伤的的情况将他们分门别类、算出了每个人该领多少赏银……
儿臣觉得这不是突发奇想做的决定,而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雍王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反驳他:“太子殿下是在为宁王说好话吗?”
太子抿了抿嘴没搭理他,等着弘景帝示下。
弘景帝对太子这番分析深以为意,他看完奏折的第一反应和太子一样,都是先怀疑宁王是不是想利用朝廷送去的赏银屯兵谋反,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奏折上列举的数字和金额实在是太详细了,非一朝一夕能完成,所以宁王在一开始写的那句“从回雲州就在着手操办此事”的可信度非常高。Χiυmъ.cοΜ
“雍王和相爷怎么看?”
弘景帝接着询问其他人对这封奏折的看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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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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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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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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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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