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说话的庞季,忽然开口道。
“我们礼节不可废,但如何应对,还是要想好对策。”
闻言,众人沉默下来。
不多时,蒯良建议道:“可多请能言善辩之士在侧,那郭奉孝纵有鬼才,又岂能舌战群儒?
只是君上,荆州何去何从,还要有所思忖。”
刘表长叹一声,开口道:“我本汉室宗亲,愿为天下,为大汉牧守一方,在乱世中求得一片乐土。
袁家若扶持天子,爱护黎庶,我自然愿意听从朝廷的号令。
可是,这天下,这天下将会何去何从呢?”
众人再次默然。
蒯越忽然道:“德珪,你曾前往拜谒天子和太傅、大将军,以你所见,大将军是个怎样的人呢?”
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身儒服的蔡瑁沉吟了半晌,开口道:“荆州,诸位,我只说下我的感受,其他的各位自行揣测。”
刘表点点头。
蒯良道:“正是要如此,方可知道。”
蔡瑁又向周边行了一礼,道:“某能感觉到,初见时大将军从心底中,对某,与承彦公,均是不喜。
但是,大将军言谈却不说喜好,只谈公允与法治。
我观其用兵,更是奖罚分明,条文清晰,军中有很多他讨厌的将领,如今依旧身居高位。
而这些将领,虽然明知被大将军厌恶,却丝毫不慌,但有军令,更是勇往直前。”
蒯良淡淡说道:“昔日高祖得天下之前,对异姓王也很好。”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连刘表都皱起了眉头,毕竟虽然是实话,但说的是他的老祖宗。
蔡瑁看了蒯良一眼,继续道:“随着闲聊,大将军得知我是伯起公的侄子,顿时大见亲待。
昔日大将军攻略东莱郡,我从父伯起公曾举郡相送。
而得知承彦公之女小子月英之后,又对承彦公大见亲待,并指媒与诸葛亮,也就是诸葛讳玄君的从子。”
蒯良顿时疑惑起来:“对你大见亲待,可见大将军颇念旧情,对承彦公大见亲待,可就有思虑在其中了。”
蒯越急忙问道:“可有女嫁于黄射?”
一旁的黄射没好气的道:“没有!”
心中暗骂:好家伙,连字都不说了。
蒯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脸讪笑的拱手致歉。
刘表道:“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德珪,汝等代我前往樊城迎接郭祭酒。”
“唯!”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
而蒯良,则是照例慢慢行走。
果不其然,待其即将转过屏风时,刘表的声音响起:“蒯卿,且稍坐。”
良久,刘表方道:“蒯卿,以你之见,我等若何啊?”
蒯良道:“可行书与交州张讳津公修好,传令刘磐和中郎将刘表领兵速回襄阳,以我之见,张绣必然大败,甚至有可能投靠袁谭了。”
刘表疑惑道:“张绣与袁显思之间,不是有大仇么?”
蒯良叹气道:“君上,张绣这种人,有奶便是娘,哪有什么忠心道德和节操。
就看袁谭,想不想留下他的性命了,只是没有想到以张绣之能,败亡如此之快罢了。”
刘表捋了捋胡须,神色阴晴不定。
他麾下最能打又信得过的人——刘磐和黄忠。
......
这日,整个襄阳州牧府前,一片热闹。
车水马龙,来往不绝。
荆州凡在周边的高层,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大儒宋忠、綦毋闿、还有刘先、赵俨、杜袭、繁钦、王粲......
“诸位,荆州今日把大家全部召来,所为何事啊?”
“这你都不知道?!”
“惭愧惭愧,老朽一向只知道晒书治学,对世事素来并无关注。”
“......”
“......”
“听说大将军最看重的军师祭酒郭奉孝,来荆州了!”
“他来做什么?”
“定是要招降刘荆州了吧!”
“这话不对,刘荆州,本就是大汉天子册封荆州牧,谈什么招降!”
“呃,那个,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大殿之中,议论纷纷。
......
不多时,随着嗵嗵嗵的马蹄声,和吱吱呀呀的车辙声,一队骑兵和车队停在了州牧府前。
又不多时,蔡瑁、蒯越、庞季、黄射等人引着一行人缓缓而入。
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自然是郭嘉郭奉孝,还有跟班宋果。
两人甫一进入大殿,就看到济济满堂的儒士。xiumb.com
为什么说是儒士呢,因为大家大都穿着儒士服,还戴着进贤冠。
郭嘉顿时一阵无语,这荆州,向学之风还真是浓厚啊。
如甘宁那般彪悍的武将,都开口称文,闭口治学了......
不过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和我来辩论了,呵呵。
对手太多,不过我有公子给的锦囊妙策。
公子曾经说过,这种时候就要耍流氓。
你跟我讲常识,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逻辑;你跟我谈逻辑,我跟你耍流氓。
......
待小厮前往报说,又过了好一会,刘表踩在蒯良等人的扶持下,缓缓而来。
其步履蹒跚,形容枯槁,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宋忠等人大惊失色,忙道:“荆州怎生如此啊!”
“咳咳!”
刘表一张嘴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摆摆手,道:“无,无妨,无妨,近日偶有小恙罢了。”
“刘荆州操心荆州,忧国忧民啊!”
郭嘉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刘表在蒯良的扶持下,缓缓走到座位上,又包了一个大被子,这才转向郭嘉,道:“让,让郭祭酒见笑了,不知天子可好,太傅可好,大将军可好?”
郭嘉向上拱了拱手,道:“天子龙精虎猛,太傅意气风发,唯独大将军如州牧这般忧心国事,夜不能寐啊!”
“那就好,那就好......”
刘表下意识的接了两句,忽地发现这样说不妥......大将军这有坑啊!
蒯良急忙接着道:“不知郭祭酒此来,可是有天子的诏书,太傅的旨意,亦或者大将军的军令。”
郭嘉朗声回道:“天子和太傅都很挂念刘荆州,希望荆州能到历城一叙,至于大将军,则确实有责令,说是荆州麾下张绣,勾结黄巾贼,袭击大将军粮道,所谋为何啊?”
“啪!”
本已虚弱的不能动弹的刘表,陡然抓起一个杯子扔到地上,口中竭力的大骂道:“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啊,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小厮急忙上前拍打刘表的背部。
好一会后,刘表才顺过气来,看向蒯良。
没办法,演戏太累了,这种沙哑着嗓子说话更是很不舒服。
蒯良愤怒道:“荆州见他张绣势穷,便将之安顿在南阳。
殊不知此僚竟然暗中投靠叛贼袁术,并声称要助大将军讨伐袁术,从我们这里骗了好些粮草。
荆州得知之后,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啊!”
闻言,郭嘉身后的宋果眼观鼻鼻观心。
郭嘉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啊,正好,某此来有一样礼物要送给荆州,正好可以让荆州泄愤。”
说完后一摆手,后面早有从者递上来一个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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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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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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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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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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