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袁家纳征的人到了!”
“好的。
文稷,你去迎接一下。
咦,文稷呢?”
族长一扭头,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文稷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个管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
文家族长霍地站了起来。
“族长,袁家的人还在等着呢?”
“唉,你去接待吧。
就说老夫忽然得病快死了,文稷和文淑太孝顺,要留在家里照顾老夫,婚期先延一延吧!”
“族长,万一找不到大小姐呢?”
“唉,那就说老夫死了,她是个孝子,要和他哥哥文稷一起为我守孝三年!”
管事等人:“......”
没办法,袁家得罪不起啊!
......
邺县之南,袁谭还在和郭嘉并肩漫步在荒野中。
“奉孝,我有一种感觉,其实家父并不是薄情寡义,而是自视甚高,超脱于众生之外!”
对于郭嘉的评价,袁谭认为是入木三分,但还不够深刻。
“我说说我的看法,这对以后如何应对家父,你也做个参考,也好给我提些建议。
如此,我们才能谋取更多的利益,稳固青州的地位。
如此,我们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郭嘉点点头,拱手道:“公子但请说,嘉洗耳恭听。”
在人心这一块,郭嘉一直佩服袁谭分类归纳应对的方法。
最近已经开始思索要写一本书了。
书名都想好了。
叫《郭子论人心》。
袁谭道:“家父的做法,我以前也是不懂,但是最近,却有些清晰了。
尤其今天和麴义打交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家父的一丝情绪。
家父少年得意,所以自视过高。
又受三叔公的影响,喜欢纵横捭阖,无论是奔走之友,还是大将军府。
他都游刃有余,这更使得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在他的眼中天下为棋盘,众生,其实都是他棋子。
虽然棋子董卓掀了桌子,但是呢,他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却无法改变。
渤海一郡之地,登高而呼,如今拥有两州之地,正如棋盘。
这就导致了,当他需要哪颗棋子的时候,他可以礼贤下士,言听计从。
当他不需要哪颗棋子的时候,他就会立即弃之如敝履。”
“这......”
细细思量着袁谭的话,郭嘉陷入了沉思。wWW.ΧìǔΜЬ.CǒΜ
袁谭继续道:“家父的问题是,他痴迷于这种掌控,痴迷于制衡和手段,却忘记了收拢人心的本质是真诚。
他根本不会顾忌太多棋子的感受。
哪颗棋子如果不听话了,那就找机会将之拔除。
或者说他其实不是不懂人心,只是自信于手段可以掌控人心。”
郭嘉深深的点点头,道:“公子此言,令嘉茅塞顿开。
但令尊以侠义出名,以大义聚拢人心,却又把芸芸众生视为棋子,也难免令很多人舍其而去。
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为了被舍弃的棋子啊。”
袁谭点点头,他看向远处的天空。
心中对一些人的结局,忽然有了预感。
袁绍目前最厉害的将军麴义,很明显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
也就是说,麴义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在袁绍的心中,属于弃子。
但是呢,现在又需要这颗弃子来对抗公孙瓒,所以就暂且保留。
此次进攻公孙瓒的大军,主帅其实不是立了大功的麴义,而是擅长占卜的崔巨业。
这种安排,就是政治的制衡,已经大过了军事的诉求。
在军事上,没有考虑过这样会导致失败。
或许在彻底打垮公孙瓒之后,麴义就会被舍弃。
最忠心的封疆大吏臧洪的结局,或许和张超有关系。
后续张邈因为背叛曹操而被杀,那张超肯定和张邈在一起,以臧洪的性格,他一定会去救张超。
但是,袁绍肯定不会让他去救。
而有了自我思想的棋子臧洪,下场自然也就注定了。
后续的东郡太守,大概率变成了曹操的人。
袁绍的官渡之战,更是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
所以,刚而犯上的田丰被抓。
感慨回不去的沮授,遭到了弃用。
因为两人,或者说两个棋子居然有了违背下棋人的想法!
自然也就成为了弃子。
这也是沮授在官渡之战中的所有建议,袁绍都不再听从的原因。
如果沮授和田丰在得知袁绍要官渡之战后,能积极的出谋划策,而不是一味的劝阻,和忧虑。
那么二人可能还是袁绍最大的谋主。
而官渡之战的舞台,自然轮不到郭图和许攸等二把刀。
袁谭想到这里,已经似乎触摸到了事实的真相。
那么,想改变这一切,就要拾遗补缺。
要找机会,尽可能的保住麴义和臧洪。
两人若在,恐怕曹操都不敢和袁绍扳手腕,而是继续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弟。
想来如果攻打白马的是麴义,关羽还能万军中刺其首而还么?
恐怕大概率会被射成刺猬吧。
“得得得!”
就在这时,邺城方向忽然奔来一匹快马。
郭嘉的眼睛微微眯起,忽然道:“公子,此人必是奸细!”
袁谭快走两步,喝令不远处的许定:“留下那名骑者!”
“好嘞!”
许定一听,庞大的身躯骤然加速,如野牛一般奔腾而起。
奔跑之中,飞快的从腰间布袋里取出几块石子。
那速度斜插而去,竟是不比骏马慢多少的样子。
“咻咻咻!”
待到距离接近,许定大腿般粗细的胳膊抡起,手中石子闪电般砸向了疾奔中的马匹。
那马上之人似是没有料到荒野中有人,正在策马绕过去。
却不料人熊一般的大汉忽然冲过来,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就听见呜呜的破空声。
随即座下骏马就扑倒在地。
骑马的汉子一个翻滚落地,正要拔出腰间长刀,一股大力就出现在手腕处,导致整个胳膊都后摆起来。
然后钻心的痛楚这才传递过来。
又是一枚石子!!
“啊!”
此人还想有下一步动作,早被许定两步跨到跟前,如提小鸡仔一般抓在手中。
四肢只能无助的摆动着,蹬着,口中叫道:“放开俺!”
这时,两名亲兵上前压住此人,随即从其腰带的内衬的袋子里,搜出了两封信。
许定拿起两封信,快步的跑到袁谭面前递了过去。
袁谭先拆开一封,随即又拆开另一封。
看完一封,递于郭嘉,再看另一封。
两封看完,袁谭静静等待着郭嘉。
这时,那名大汉也被压到了跟前。
袁谭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俺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钱,俺就是个送信的!”
那汉子龇牙咧嘴的说道。
袁谭淡淡的吩咐道:“把此人的嘴巴堵起来带到邺县,四处宣扬,就说摔坏了脑子,让其家人前来认领。
若是有其家人认出,便全部抓来,嗯,夷其三族。”
许定抱拳道:“唯!”
说着撕下一块布,就要塞进那人的嘴里。
“俺招,俺招!!”
那汉子惊恐的眼神急速变化,飞快的说道:“只求公子杀俺一人,饶过俺的家人和三族。”
袁谭点点头,道:“我虽刚烈好杀人,但言而有信,你若招出实言,我绝不动你家人。
但若有一句假话,我必灭你三族!!”
“某招,公子但问,某一定从实,一定从实!”
“你家主何人?”
“张导,字景明,河内修武县人,现为令尊军师!”
其却是早就认出了袁谭。
“张景明?”
袁谭的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个张导是袁绍很看重的一个谋士,昨天宣扬自己军功的便是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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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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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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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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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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