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个林荀离家出走二十年,还以为他挑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了争夺遗产的。
没想到,他的脑子真的是坏掉了。
居然都不用自己动手,就主动提出,可以签放弃遗产继承的声明。xǐυmь.℃òm
对于林荀的这些表现,严美兰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早知如此,根本就不用浪费那个钱,去请杀手暗杀他了。
反正,从始至终,他还真没有贪图过林家的任何遗产。
反倒是,林礼这个小儿子,严美兰原本还认为他有别于两个哥哥,是肯定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
却没想到,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妇人之仁,竟然内心还想着要分给林荀一份遗产。
真是冤孽呀!
严美兰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孽,生下来的三个儿子,还有那一个女儿,脑子才会这么笨,都不知道维护自己的权益。
幸亏这个林荀脑子更不好用,不然的话,自己这三个儿子和女儿,怎么斗得赢他。
“那……那好吧!
妈,就像你说的,我们就用这事来验证一下,大哥究竟是不是真心回来看爸的。
如果是真的话,我……我会为我之前对大哥的无礼而道歉,并且……补偿大哥的……”
看到林荀那毅然决然的态度,根本就没将遗产看在眼里,林礼之前的咄咄逼人也弱势了下来,心中已经认为是自己误会大哥了。
“对对对!阿礼,赶紧让律师过来把这事办了,顺便把你爸的遗嘱拿过来,今天就把所有事情给弄清楚来,避免以后再揪扯不清……”
虽然心中在暗骂小儿子笨,但是严美兰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先让林荀将放弃遗产的声明签了,就万事大吉。
之后不管林荀如何反悔,都绝不可能再从林家拿走一分钱。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公司的律师……”
点了点头,林礼也接受了这个方案,拿起手机,到病房外去打电话吩咐了。
而对于这一切,林荀却是并不在意,此时的他全身心都在父亲的遗体上。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指甲剪,正很细心的一点一点,帮父亲修饰手上和脚上的指甲。
“哼!真是榆木脑袋,活该要穷一辈子……”
看到林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严美兰心中痛快的冷哼一声,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病房。
“荀儿啊!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不要被严美兰蛊惑了啊!
放弃遗产的声明你不能签,这是她的阴谋,是她的阴谋啊!
我们林家的产业,要是都落到她的手里,可就真的完了!全完了啊!”
漂浮在遗体上空的林老爷子,目睹了这一切,真的是痛心疾首,想要阻止,却很遗憾,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又看到林荀细心地为自己剪着指甲,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发疼,嘴里感觉到一阵一阵的苦涩袭来。
……
很快,距离林老爷子的死讯公布出去,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在外的林家子孙,接到消息,都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爸!呜呜,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爷爷!你快起来,我好想你,爷爷……”
……
小女儿林丽哭得梨花带雨,旁边是几个孙子辈的,最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三四岁,都哇哇地围在病床旁边哭着。
而距离比较远的大女儿林敏,却是正和丈夫孩子在赶来的路上。
一辆灰色的路虎揽胜车上,林敏的眼眶已经完全红了,心神慌乱,不停地催促着开车的丈夫。
“老霍!你开快一点啊!快一点……我爸,我爸怎么突然就走了……”
林敏作为林家的长女,是林如乐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虽然对于这个林家,她的归属感也不强,但是对父亲却是一如既往的尊敬和爱戴的。
在林如乐生病的这两年时间里,她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赶到林家这里来,为父亲擦身和端屎端尿伺候。
父亲劳累了一辈子,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也没有因此亏待过她。
她很感激父亲,虽然继母看她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她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从来没有和继母顶过一句嘴。
如今父亲突然就过世了,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催什么催,我已经开这么快了,你没看到么?
再快的话,你当我是开飞机的,能飞过去啊?”
丈夫霍启天很是不满地嘟囔道。
原本他正在谈一桩重要的生意,却被一个电话给招了过来。
岳父去世了,他这个当大女婿的,自然也不能缺席,否则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再加上,电话通知他的时候,得知那个几乎没谋面过的大舅哥,竟然也回来了,霍启天的心情就更是不爽利。
他看着伤心过度的妻子,又叮嘱告诫道:“林敏,我可告诉你。你那个亲大哥林荀这次也回来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知道么?
你继母他们,原本就非常不待见你这个大哥的。
估计,这一次的遗产,他肯定是会剥夺继承权的。
到时候我们必须明哲保身,不许你替他说话,否则的话,我们能分得的遗产,都会被连累得拿不到手。
而且,你继母娘家那边,最近可是风头很盛的。
据说是攀上了真正的大人物,连那个林家也要给面子,均分利益给他们吃的。
以后你家这个林家,会全面倒向严家了。
你面对你继母的时候,切记不要说错话,多陪笑脸,多讨好她,知道么?
到时候,肯定有我们的好处……”
霍启天是在林荀离开林家后,才娶的林敏,所以他的关系,天然和林仁林义几兄弟更近。
外加严美兰一直在挑拨离间,使得林敏和霍启天两夫妻对林荀都是颇有怨言。
“知……知道了。
我才没有这样的大哥,前两天他还打电话给我,我都根本没有理会他。
可谁知道,他还敢回到林家。
他肯定是为了遗产来的,这么多年,他连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爸。
这般铁石心肠,就为了一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就算是爸肯原谅他,我也是不会原谅他的……”
泪光盈盈,林敏咬着嘴唇,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段往事。
原本他和亲大哥林荀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毕竟,母亲离世以后,他们兄妹俩在继母手下生活,和寄人篱下没有什么两样。
林荀为了不让大妹受委屈,经常是挨着继母的责骂,替林敏扛了很多过错的。
然而……
在林荀大学毕业的时候,林敏也不过刚刚二十岁,林荀便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远走高飞,彻底离开林家。
这对于林敏的打击是多重的,不仅是让林敏一下觉得在林家变得孤立无援了。
更关键的一点还在于,当时林敏与徐家的一名旁系子弟,正悄悄的谈着恋爱。
她也是借着哥哥林荀与徐卿的关系好,才认识的这名徐家子弟的。
可谁知道,哥哥和另一个女人远走高飞,彻底得罪了与他有婚约的徐家。
虽然徐卿事后表示理解和祝福,徐家也没有就此事和林家为难。
但是,与林敏暗恋的那名徐家旁系子弟,却被家里告诫,不允许再和林家的人来往了。
也正是因此,林敏自己的姻缘,因为林荀的“任性”而断了。
林敏当时也是苦苦哀求哥哥不要走,万事好商量,就算是想娶另外一个女人,也可以和父亲好好说,慢慢来,没必要采取如此过激的方式啊!
奈何当时的林荀就和鬼迷心窍了一般,连彻底与林家断绝关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心寒啊!
当时的林敏,泪眼汪汪的看向林荀时,觉得这个从前可亲可爱的大哥,怎么会如此陌生和冷血呢?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敏柔弱的少女内心就变得硬了起来。
她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以后怎么发展,都再也不会认这个大哥了。
“妈妈!你别哭了,辰辰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
十岁的儿子霍亦辰懂事地抽出纸巾递给妈妈。
“妈妈不哭,辰辰乖,妈妈哭是因为你外公走了……”
回过神来的林敏,擦了擦眼泪,心中却是又痛苦又有些期待。
二十年没见的大哥啊!
你现在回到林家来,是后悔当初的任性了么?
你在父亲的遗体前,后悔了么?
……
路虎揽胜开进了林家庄园,从大门口开始,就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林敏一家一下车,就听到了庄园里面传来的哭声。
在这种时候,连庄园内的保安和保姆们,都跟着挤出了一些眼泪来,哭声虽然很假,但是却够大声。
一路踉踉跄跄地跑到病房里,看着已经停止呼吸与心跳的父亲,林敏彻底泪奔了。
“爸!爸……爸,我是林敏,我……我来晚了,爸……”
病房内,又是哭成了一片。
林仁、林义也回到病房里,林烽扫视了一下整个病房,林家也算得上是枝繁叶茂,和他同辈的堂兄弟姐妹,都有十几个。
哪怕病房的面积不小,挤进来这么多人,也显得闹哄哄的了。
公司的刘律师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后来又接到林礼的电话,额外也准备了一份放弃继承遗产的声明文件。
当刘律师带着文件走进病房以后,正在假哭的严美兰立马就来了精神,上前将刘律师给拉了过来。
“林荀,刘律师来了。也带来了放弃遗产的声明文件,你刚不是说要签么?”
严美兰故意说得很小声,巴不得只让林荀听到。
因为,她生怕被林烽的母亲听去,到时候又生变数来。
接过笔,林荀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要在声名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倒是林烽眼疾手快,快步上前,一把就拦下了父亲,冲着严美兰叫道:“继奶奶,你要让我爸签放弃遗产继承的声明,至少也得先让我爸看看爷爷留下来的遗嘱,知道知道放弃的遗产都有哪些吧?”
林烽故意高声喊了出来,尤其是那个“继奶奶”的“继”字,听在严美兰的耳中,就显得尤为刺耳。
而被林烽这么一喊,顿时整个充满哭声的病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什么?大哥要签放弃遗产的声明?”
“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伯,居然不要爷爷的遗产?”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为什么会签这样的声明?是妈逼他的么?”
……
一时之间,所有林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林荀和严美兰的身上。
“这该死的臭孩子,坏事了。”
严美兰目光阴沉,知道被林烽一喊,便失了先机,没办法再半骗半激的让林荀签字了。
于是,她便拍了拍手,义正辞严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我的孩子们,你们敬爱的爸爸、爷爷、外公走了。
我知道大家都很悲伤和难过,但是我们的日子还是要继续往下过。
要把我们的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好,才能让你们的爸爸、爷爷、外公走得安心……”
一个温情的开场白说完后,严美兰便指着旁边的林荀,又假惺惺地介绍了起来。
“我旁边的这一位,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或许都没有见过他。
他叫林荀,是我们林家的长子,是你们当中很多人的大伯和大舅……
由于一些原因,他离开林家二十年了,期间从来没有回来过。
他很后悔当初的任性,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孝子。
所以,他刚刚在和我的商谈当中表示,他不配继承林家的任何遗产,自愿签署声明,放弃遗产的继承权……”
专门挑好听的话来说,严美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而听到这话,林敏整个人就是浑身一震,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尤其是看到二十年未见的大哥,此刻泪眼婆娑,一副无比憔悴伤心的样子,终究还是血脉相连,感到无比的心疼他。
“放弃遗产?哥哥这是……这是真心的想法么?
他知道这一份遗产价值多少么?至少是十个亿呀!
看他身上的穿着,看大嫂的打扮,他们的生活应该是过得紧巴巴的吧?
这可是十个亿的遗产,他说放弃就放弃了么?
是不是继母使了什么手段,逼迫大哥放弃的啊?
不行!我不能让大哥不明不白就吃这么大的亏……”
咬着嘴唇,此时的林敏,浑然忘记了来之前在路上答应丈夫话。
也完全忘记了这么多年来,对哥哥林荀的记恨。
当在场没人敢提出什么意见的时候,林敏鼓起了勇气,率先开口对林荀喊道:
“哥!你……你不能放弃。再考虑考虑,这……这可是爸留给你的。
爸虽然走了,但他心里一定也是想让你们一家过得舒坦一点的……”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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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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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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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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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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