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钧雷霆轰鸣,逼得青锋不得不退后,风吟晚握剑的手也忽地缠上紫电,险些让他虎口崩裂。
是反噬。
林疏桐现下,已算是无懈可击。
风吟晚盯着林疏桐,眼瞳中有蓝焰蔓延来,林疏桐瞧见前者脚下升腾的灵纹,嘴角一抽。
出现了,传统艺能。
男主,不败的神话。
林疏桐无奈叹息,好家伙,我突破你也突破,彼此来往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真难搞啊男主们……
“这一剑,你接好了。”风吟晚反手执剑,左手捏了个剑诀。
林疏桐不曾眨眼都瞧不清他的出式,电光火石间只能看见道十字剑光,与生生被劈开的演武台地面。
周身的雷海瞬间被粉碎,散作漫天光点,林疏桐前襟撕裂开来,十字剑痕深深烙在胸口,殷红快速晕染。
林疏桐怅然道:“我就知道会被强化。”
那就只能……
“风师弟知不知道,只攻不守,天下无双。”
漫天光点中,林疏桐逆流而上,一振东风第一枝,刺耳的剑鸣随之响起。
风吟晚薄唇一抿,林疏桐就已至身前。
他放弃了所有防守,一味追求杀伤力与速度。
对要拼下风吟晚的他来说,放手一搏才是上策。
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赢不了风吟晚,那就不赢好了。
只要把风吟晚打平,消耗掉他的战力,让他失去所有底牌,纪道轩就会是谢照乘的王牌!
几下眨眼的功夫,林疏桐与风吟晚就来往十几回合,完全瞧不清楚人影,剑光密密麻麻交织在一处,兵刃撞击出的火星伴着不时飞溅的鲜血。
演武台的地面寸寸粉碎,连防护结界都不住嗡鸣,随时有可能崩溃,这一方天地被分割成两半,一半白焰一半蓝炎,泾渭分明。
林疏桐不住咳血,长剑却未有半分放松。
他为了能和风吟晚交锋,舍守求攻,受的伤远比风吟晚要重得多。
赌的无非是他更能扛,并且能从风吟晚身上撕下块肉来。
“咔嚓——”
结界碎了,剑气席卷全场,在座诸位都不得不展开护身真气来避其锋芒,有慢者甚至衣衫褴褛,肌肤浮现出浅淡的血痕。
燕归兮豁然起身:“不好!”
林疏桐不肯退让,风吟晚不愿认输,这百招过后皆是强弩之末,但仍不住手,再打下去,怕是有同归于尽之忧。
还没等他出手,就有青衫一晃入台,火凤则由九天落下。wWW.ΧìǔΜЬ.CǒΜ
景瑜飞身将风吟晚护在怀中,反手一掌去破林疏桐的剑势。
掌印破剑不停,直击林疏桐胸口。
林疏桐本就是极限,完全无力避开。
白衣忽地挡在他身前,袍袖一挥,掌印倒飞回去,景瑜错愕之下,硬接了这一掌,唇角溢血。
“师兄!”林疏桐越加惶恐。
谢照乘重伤未愈,沈樵说过,近期强行出手会大伤元气。
他膝盖一软,站都站不稳,直接扑进谢照乘怀里,不是谢照乘死死揽住他肩头,林疏桐都要跪倒在地。
景瑜顾不得拭自己嘴边的血,手一松,放开风吟晚快步迎过去:“阿照……”
林疏桐艰难抬头,只瞧见谢照乘过长的眼睫颤上几下,与他唇下那刺目的血迹。
“你是笨蛋么?何必这样拼命…”谢照乘空手握拳放在唇边,重重咳了几声。
林疏桐借着他的衣衫起身。
景瑜在一旁手足无措:“我并非有意要你受伤…”
谢照乘摆摆手:“与景师兄无关。”
随后他望向风吟晚,风吟晚形单影只立在一旁,神色黯淡:“风师弟可还好?”
风吟晚轻轻点点头,身形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还是景瑜错身去扶了他。
他的手都在不住颤抖,显然没有再战之力,不管是平是输,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林疏桐瞧着风吟晚惨白的脸色,嘴唇翳动两下:“对不起。”
他甩了甩脑袋,想把眼前的重影甩出去,模糊瞧见一行人涌将过来,为首一人似乎是寒暄了几句。
林疏桐听不清,许多话中只捉到一句。
“君上,该走了。”
他脑袋一空,来不及反应就失却意识,昏死了过去。
“君上已然拖上许久了,再不回转,凌云台怕是就要强制执行…”那人还苦口婆心地劝着。
谢照乘冷冷飞去一记眼刀:“闭嘴。”
语罢,倾身抱起林疏桐,往战界外走去,上三天的人无奈,只能立刻跟上,不敢放他离开视野。
嗯…
很好闻的梅香,是…谢照乘的气息。
林疏桐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金丝锦帐,他迟钝的想起这是谢照乘的卧房。
“你醒啦…”
元宵扯开帐帘,扑腾着短腿爬上来,毛茸茸的小兔爪拍了拍他额头:“似乎还好,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的…
林疏桐动了动眼睛,发觉元宵的眼圈相较平日更红了些,大耳朵也软趴趴地垂在两侧,完全没有平时的精神劲。
“你…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元宵扁扁嘴,脑袋也耷拉下来了:“公子走了,小松前辈和汤圆也跟着公子离开了。”
林疏桐一惊,一骨碌爬起来:“师兄走了?”
“是啊,上三天催了好多次了,公子说一看你打完擂台赛就走的,看样子你也不能再打了,就离开了。”
元宵失落不已,为不能和大家一起走,而难过得要命。
林疏桐翻身坐起,恍然间发觉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只余些阴霾压在心头。
他失神了一下就着履下榻。
得去问问师尊才好。
他刚踏出门,就望见梅花下站的疏离少年。
“看来是没事了。”风吟晚合书抬首,白衣在风中猎猎舞动,沾着几分单薄脆弱。
林疏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反倒是风吟晚先开了口:“说说吧,为什么抓着我不放,为了月前的事?”
月前他初穿书时,风吟晚是为难过他的。
林疏桐摇摇头:“抱歉,我不能让你进灵道,灵道里有件东西是师兄需要的,你进了,它就会跟着你跑。”
“看来那东西对谢照乘很重要。”风吟晚背手而立。
林疏桐轻轻应了声,不止是从小松嘴里得到的信息,他自己也有种感觉,青莲剑气必须得在谢照乘手上。
风吟晚剑眉微微一动:“既是如此,早说便是,我不是多在意这排名,入不入灵道,也不太有所谓。”
“何况是他的心上人…”
这一声很轻,却仍被林疏桐捕捉到了。
他一愣。
风吟晚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若是想寻燕院长,他正主持擂台赛,两时辰后结束。”
林疏桐滞了滞:“你怎么知道…”
“谢照乘走了。”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你很在意他,还用猜么?”
林疏桐瞧着风吟晚走远,一瓣梅花轻轻落在肩头,他垂下眼帘,梅花被风吹开。
他闷闷坐在廊前,抱膝望着这半园梅花。
元宵拖着自己心爱的胡萝卜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林疏桐旁边:“林疏桐,我想汤圆了。”
林疏桐不回话,它就自言自语:“从出生起,我就没有和汤圆分开过,一直一直在一起。”
林疏桐抽下发上的东风第一枝。
来九州至今,他也没有和谢照乘分开过……
原来,也在一起快月余了啊……
他离开,还有些…不习惯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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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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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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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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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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