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县知县陆炫,因为上司一句“收了你的甲等”而怒火攻心。
回去一彻查,发现这群苏家村人真是愚蠢透顶,关键是自己还要为他们的无知买单,真是要气死人。
于是暗自后悔自己以前不当回事,现在反而要在上面栽跟头。
他想想气不过,干脆重翻旧案,给苏经国一家定下谋反的重罪,连带着苏家族人也要一起连坐。
由此可以看出,苏家村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那么,问题来了,苏齐要不要连坐呢?
答案当然是不需要,他已经脱离宗族,官府有文书为证,也就说,这个黑锅他不用背。
再说,若连坐的犯人不属于要犯或重犯,暗地里是可以用银子来消灾的,这一点和后世的缴纳保释金有点类似。
苏家村民之所以来找苏齐,是因为他们并不想花银子,他们觉得这是冤枉钱,能不花就不花。
他们算盘打得精,既想通过苏齐省下这笔银子,更重要的是,他们想寻求庇护,为今后的人生求个保障。
苏齐如今是三鼎甲探花,将来铁定是要在京城当高官的,有这样的人做护身符,往后十里八乡的都能横着走了。
而苏齐就是看出了他们的这点心思,所以才当众放下决裂的话,开玩笑,给这些人当护身符?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出于人道主义和爱名如子之心,苏齐出面去找了惠山县知县陆炫。
陆知县见苏探花亲自来求情,就答应下来,寻了个由头,免了苏家族人的连坐之罪,替他们省下了一大笔赎金。
事情到此算是了结了。
对于这件事的评价,家里众人各有说辞。
刘氏在苏家村住了半辈子,对于苏家族人的感情比其他所有人都深厚。
对于儿子能在关键时刻帮族里一把,她是持肯定态度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其他人再有想法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解决,多说无意。
接下来几日,大家都在忙着收拾行李,亲戚们要回去了,而苏齐打算带着家人北上定居。
亲戚间很是不舍,京城不是府城,那里水长路远,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另外还有,府城的宅院该如何安置呢?
难道卖了?
不,苏齐并不打算卖,他还准备将这里建成自家新宗祠堂呢,怎么舍得卖了呢!先放着再说。
刘氏很舍不得:“好不容易置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就这么丟这了?笼子里的鸡去年才买的,再过段时间的,就要开始下蛋了,现在就这么舍弃,多可惜啊!”
这时,小鹏宇奶声奶气道:“祖母,我们把这些鸡炖了吃吧,那么它们肚子里的蛋,也就进了我们肚子里了,不可惜。”
童言稚语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刘氏一把将小孙子搂在怀里,笑着道:“还是我的乖孙聪明,想出个这么好的主意。”
苏齐傻眼:“娘您不是吧?真要都煮了啊?这里可有好几十只鸡呢,都煮了咱家锅也炖不下呀!”
“怪叫什么,我哪有说都煮了,留几只炖了吃,其他的卖给酒楼就行了。”
老太太英明!
......
次日一早,亲戚们便返家回去了。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众人心中都充满了酸楚。
岳母搂着小鹏宇“心肝肉”的一通喊,谁知小家伙小大人似得拍了拍姥姥的肩膀道:“姥姥别伤心,等我从京城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胡氏破涕为笑:“好,姥姥等着。”
另一旁,苏齐嘱咐了一通小舅子和表弟好好学习之类,就又被大舅和岳父两老大爷耳提面命了一番。
大意是好好当官,注意人情往来,没事别做出头鸟之类等等。
最后,马车夫用力一挥马鞭,马车载着众亲戚绝尘而去。
苏家人目送着车离开,久久都不愿回去。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刘氏才抹了把眼泪,叹息一声:“回吧,咱们也要好好收拾收拾,准备去京城了。”
接下里的几日,苏齐开始府城最后的人情走动。
首先海知府那里,请教了些为官之道,把酒闲聊半天,最后话别离开。
接着又到霍府门前站了片刻,这里早已人去楼空,那就对着空气话个别吧。
随后,苏齐又去了府学,同那里的师生们叙了叙旧,期间,还被学子要求上了最后一堂课。
从府学出来,他又转战去了女儿和外甥读书的学堂,见了夫子袁通。
袁夫子见他过来,高兴坏了,急忙奉茶让坐。
苏齐道明来意,说他们全家不日准备进京,两个孩子自然不能留在这里读书了。
袁通虽然不舍,但也表示理解:“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师弟乃是人中龙凤,两个孩子跟着你才会有大出息。”
......
家里都已安排妥当,饲养的鸡鸭,种植的蔬菜粮食一并都卖给了酒楼,最后诺大个家,除了家具,几乎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了。
即便如此,刘氏还是很担心家里会遭贼。
苏齐笑着道:“娘您放一百个心,探花郎家若是遭了贼人,知府大人第一个不答应。”
......
出发的日子到了。
这天一大早,苏家人就锁上了大门,乘着马车往码头而去。
关于北上的路线,苏齐打算依照自己回时的模样,走水路进京,一来时间上短,二来也相对比较安全。
夏天的燥热已经退去,一路上凉风习习,赶上了出游的好时节。
途中山清水秀,河流绵延,景色宜人,到是让人忘了些背井离乡的伤感,多了几分对未来旅途的期盼。
除了苏齐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大船出远门,所以对一切都深感好奇:
“舅舅,水里的鱼好大,能不能下去抓鱼啊?”
“爹爹,为何船航行的这么快,我们却感觉不到?”
“爹爹,要吃鱼鱼。”
“相公,这水上的风景看起来都一样,我们现在到那儿啦?”
“儿子,我们还有多久才到京城呀.....”
一开始,大家还兴致高涨问东问西,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就对坐船的生活感到枯燥乏味起来。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苏家没人晕船,这省了很多麻烦。
没看到隔壁船舱的那一家子,每日上吐下泻地几乎都要折腾掉半条命。
终于,要到京城了。
苏齐暗自松了口气,算算时间,这一趟来回差不多用去了五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赶在入冬前回到了京城。
幸好自己时间把控得紧,否则就要耽误放官上任之期了。
马车哒哒地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车外人声喧哗,但马车內却鸦雀无声。
苏家人,除苏齐外,都被京城的繁华给震慑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唯有靠一双眼睛来观摩。
小家伙们见大人都不说话,也都乖乖地不敢乱叫,只拼命地用眼睛看着那些好玩的玩意,只觉得从来都没有见过。
很快马车停在了新家门口。
苏齐搬下行李,付过车马费后,就敲了敲大门,似在提醒里面的人快来开门。
刘氏见了,问道:“怎么,咱家里还住了其他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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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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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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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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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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