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甲都钦点完,所有三等甲进士再次三呼万岁,随后在侍卫的带领下出了大殿。
如此一来,大殿上就只剩下十人,苏齐俨然在这十人之列。
他兴奋不已,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进二甲甚至一甲,真是老天爷的恩赐啊!
但,龙座前的皇帝就没那么高兴了。
箫衍瞥见底下的苏齐,微眯了眯眼,心里暗骂:
马文才这老头子,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
怎么就领会不了朕的意思?
苏齐的策论措辞那么明显,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长了个猪脑子!
而马首辅完全不知,自己在皇帝心中,已成了个“猪玩意”。
他此刻正沾沾自喜地想:皇上,老臣可是顺着您的意思来办事的,您可满意?
满意个屁!
箫衍朝马文才的方向送去一个白眼,想了想还有些不死心,于是开口试探道:
“诸位爱卿,这一科的点翰林,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你们觉得这一届新科进士中,谁的文章最佳?”
朝堂上众臣纷纷看向内阁首辅。
箫衍哼了声,道:“马文才,你是阅卷总指挥,你来说说,谁的文章最出色?”
马首辅立马出列,拱手回道:“回皇上,老臣以为,在诸多试卷中,当属苏齐的文章写得最为出众,如此人才能为皇上所用,实乃我朝之福啊!”
“臣等附议!”
苏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连当朝首辅都公开夸赞自己,自己果然是个人才啊!
但皇帝就完全相反,他对底下这帮内阁老臣真是无语之极,果然年纪大的人不好用,脑子这块就跟不上。
但眼下自己若是与其当堂翻脸,也不妥当,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将戏唱下去。
早知道就不问了,否则也不会弄巧成拙,硬逼着自己给苏齐一个名分。
想到这里,皇帝凉凉地瞥了苏齐一眼,后者直接一个激灵,莫名感觉浑身一凉。
苏齐偷偷地朝四周望了望,并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随即就将方才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满心等着被钦定名次。
再说到箫衍,他此刻满心不乐意,但若不将苏齐定为一甲,只怕场面上也过不去。
毕竟作为一国之君,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朝臣翻脸,那就太没有天子风范了。
难道真的要钦点苏齐为一甲?
犹豫中......
忽然,箫衍灵光一闪:给了一甲又怎样,给他放官的权利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呵呵呵......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情大好,这才开始钦点名次:
“擢,......为金科状元,赐进士及第!”
“擢,......为今科榜眼,赐进士及第!”
“擢,苏齐为今科探花,赐进士及第!”
“擢,许丹为二甲传胪,赐进士及第!”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前十名新鲜出炉。
苏齐为探花,一甲第三名,许丹为传胪,二甲第一名,总榜第四名。
苏齐心里偷乐:终于爬到了许丹的上头,此次是科举的最终站,不会再有下一次,也就是说,那家伙已经没了翻身的可能。
真是大快人心哪!
当被赐名的时侯,许丹转头朝苏齐看去,正看到那人喜不自胜得意洋洋的模样,好笑地哼了声。
赐名完成,新科进士们个个喜笑颜开,但皇帝似乎不太高兴,但见他直接甩袖离开了大殿。
内阁众臣都懵了,皇上怎么了,不是顺了他的意了吗,为何还龙颜不悦?
马文才也是一头雾水。
如今礼仪才进行了一半,皇上就率先走了,接下来怎么办?
礼部尚书呆了片刻,忙向马首辅求救。
马文才也无法,只得大手一挥,说道:“既然皇上不得空闲,那就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苏齐拱手应谢后,随着众人离开了大殿。
走在出宫的路上,心里别提多激动了,科举到此尘埃落定,自己居然得中探花,真是大大超出预期啊!
在太和殿的时侯还努力控制着表情,一出了殿门,就完全放飞起来:
嘴几乎要咧到耳朵根,脚下更是轻飘飘的,几乎要连蹦带跳起来。
同出大殿的几个同进士老头们,本来心情很好,但当看到如苏齐几人一头意气风发的乌发时,莫名地泛起了牙酸:
不就是仗着年轻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再酸也只能忍着,人家是一甲,自个是三甲,起点就不在一个等级,再者,日后大家都是同僚,首先就要打好关系。
所以,几个老同进士都放下了架子,主动跟苏齐几人打起了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齐也有礼貌地一一回应。
这时,许丹过来找苏齐,几个老者见又来一青年才俊,心里更不是滋味,打听之下得知,此二人居然出自同一个地方。
原来两人是同乡啊!
那个偏僻的青州府真是人杰地灵。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人家之所以少年成才,看来都是水土的功劳!
也就是说,自己“大器晚成”也是水土造成的喽?
如此一想,几个老头的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不是自己能力不足,乃是自家水土不灵,不怪我等啊!
如此一来,场面才真正地其乐融融起来。
一走出宫门,几人友好地道别,还客气地约定下次有机会出来相聚。
人都散了,苏齐正打算回去,许丹拉着他道:
“等等再回,高公公方才指点我,让我赶紧到户房去领进士服,若去得晚了,很可能会抢不到合身的。”
苏齐的注意力不在进士服上,反而留意到,为何人家高公公会特意指点许丹这些?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许丹的舅舅可是个京官,政绩应该不差,否则怎么能让宫廷总馆留意到?
许丹见苏齐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解释道:“每一届的新科进士服都是提前数月就准备好的。
那时,殿试还没考,更谈不上为新科进士量身定制了,所以,十个里会有八个穿上不合身。
你我早点去挑选,若是晚了,就只能穿人家挑剩下的了。”
苏齐恍然,如今钦点名次已过,接下来就是跨马游街,这样风光的时刻,一生仅有一次,最重要的进士服当然得要挑件合身的,如此才不会辱没了他探花郎的身份: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早来的鸟儿才有大冲子吃。
两人赶在其他进士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来到了户部。
户部的官员见探花郎和传胪驾到,忙上前殷勤地招呼。
还特意取来量尺,亲自测量两人的三围尺寸,随后翻找出了最合身的衣裳递给两人。
苏齐礼貌地接过,拿在手里翻看:
首先这进士帽做得就挺好看,颜色是黑色的,帽子两侧系着皂纱垂带,配上翠叶荣花簪,看起来就跟乌纱帽差不多。Χiυmъ.cοΜ
再看这进士服装,乃是件深蓝色的长罗袍,青罗缘边,其袖口宽广而不杀,腰带上还系着块铜牌,牌上刻有“恩荣”二子。
最后脚蹬革带青履,手持槐木笏。
这样一套行头,看起来颇似官员朝服的模样,穿在身上一定很气派。
两人出了户部,许丹拍了拍苏齐的肩膀道:“回了,明天见!”说完,就独自走了。
苏齐看着人走远,心道:总觉得这人变了很多,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
哎,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回去休息去,明日还有好多事等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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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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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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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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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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