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更是饿得直打鼓,于是挣扎着爬起来,打算去找点吃食。
刚准备下床,就瞥到一人坐在房里,那人手上还拿着个包袱,似要出走的模样。
“张兄这是作什?会试还没出来,怎么就着急回去?”
张默沮丧道:“不用等会试结果了,我知道自己考得如何,铁定没戏,还不如早些赶回去得好。”
苏齐套上鞋子,走过来道:“你可是家里有事要着急回去办理?”
张默摇头:“家中并无急事。”
苏齐似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莫非是家有贤妻,这才等不及要赶回去团聚?”
张默脸红了红,说道:“我还曾未娶妻。”
苏齐心道:此人比自己还要大几岁,二十七八的人了,放在现代没什么,但在古代,那可是个标准的老光棍。
再想到其在家里的处境,他眼珠转了转,接着问道:“既然还未娶妻,那你着急忙慌地赶回去做什?
难道,赶着回去见相好?”
张默听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相好.......”
见他一副窘迫的模样,苏齐笑着道:“张兄既然无要紧事,那何不等我几日?
我知张兄喜爱东白先生的画,不才,我家里恰有一幅他的真迹。
你我一见如故,我正打算将这幅画送给张兄,张兄可愿随我一同回去取画?”
“果真?那我......”张默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对着苏齐行了个大礼,道,“苏兄慷慨,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可以报啊,你拿自己报就成了!
苏齐笑呵呵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一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数。
说是送你,那就是送给你的,千万别想着报答,否则就是没拿我当兄弟。”
张默憨笑着挠了挠头。
虽然苏齐说不用报答,但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行感谢之礼。
比方说,安排每日的三餐,屋里屋外打扫干净,若不是苏齐拦着,只怕连对方的内裤都要一起洗了。
苏齐很不好意思,这日出门,专门去集市买了好几样卤味回来加餐。
饭桌上,他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张默道:“这些银子就当我的伙食费,你且收好。”
张默忙推了回去:“苏兄不必客气,你对我有恩,给你做几顿饭算不了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现在替六扇门做事,赚的银子足够支撑两人的伙食。
而且,苏齐还打算将东白先生的真迹送给他,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画作,岂是自己做一两顿饭能抵得上的?
算起来,对方委实亏大了,但要自己放弃那画,又实在舍不得,只能尽可能地给对方以补偿。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苏齐也看出,眼前之人老实,人品好,若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将人诓回去做姐夫了。
他笑着道:“你日后可直接称呼我少彦,这些银两你收着,不必推辞。
每日都是你买菜做饭,我也过意不去,你若不收,我心难安。
而且,你不是还欠了友人的钱要还吗?若此刻都花在吃用上,到时回去,又该拿什么还给人家?”
张默犹豫:“少彦兄,这还是不太妥.....”
“哪里不妥?妥得很,就这么定了!”
苏齐大手一挥:“可别再墨迹了,再磨蹭,这菜都要凉了,赶紧吃饭吧!”
两人也有好几天没尝到荤腥了,此刻面对一桌子的卤味,口水直流。
于是两人就不再客套,直接大快朵颐,海吃海喝起来。
如今会试结束,短期内也用不着再头悬梁锥刺骨,是时侯放松放松,调节一下紧张的心情。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应该抽时间出去逛一逛呀?
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买点回去给几个小家伙乐呵乐呵。
那东西贵怎么办?
少买一点就是了,买便宜的就是了,总有办法解决,再不济,自己动手做呀!
天气渐渐转暖,虽离阳春三月还有些时间,但不妨碍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出去郊游踏青。
苏齐原本也想去凑个热闹,但被张默给拦住了,后者在六扇门工作,见多识广。
张默吞吞吐吐地劝人不要出去踏青,因为不配!
什么?苏齐怒了,想我堂堂一个举人才子,居然不配踏青?
这朋友没得做了,立马绝交!
张默见状忙同他解释:“少彦兄,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京城,‘踏青’并非指去郊外赏春游玩,而是有旁的意思。”
苏齐疑惑,春光明媚万物勃发之季,去郊外吟诗弄文,乃是文人骚客们的常规操作,这不就是“踏春”的意思吗?
还能有什么旁的意思?
张默解惑道:“少彦有所不知,在京城有一习俗。
每逢春花烂漫之季,就会有官家小姐们结伴出游,到那郊外搔首弄姿,以求吸引才子们的注意,好寻觅一郎君喜结连理。
少彦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实不能再去招惹麻烦回来。”
听了这话,苏齐才恍然,若自己没有成亲,到是可以去碰碰运气,没准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但自己已经有了娘子,实不该再去招惹是非。
没错,对一个已经成亲的男人来说,遇上桃花确实是件麻烦事。
想想都知道,自己若是领个小三回去,娘子指不定要多伤心。
既然自己不能去,那张默也铁定不能去,否则他若是被哪个官家小姐看上,那自己的算盘岂不是白打了?
到哪再去找这么好的姐夫去?
想到这里,他故意道:“这踏春也没什好玩的,不如你我二人在家作画如何?”
张默倒是有些意外:“少彦兄也会作画?是了,想来你也该是个多才多艺的,要不然怎么会藏有东白先生的大作!”
苏齐心道:我不仅藏有他的画,我还藏了他的女人呢!
于是两人将“踏春”的事丢在了一边,关起门来切磋绘画一道去了。
当然,主要还是张默在画,苏齐从旁指点,他是不会动手的,怕一动手就露了身份。
第二天一早,张默去六扇门当值,而苏齐则提着礼物,分别去了霍府和唐府。
会试结束,对于指点过自己的,总得上门感谢一番,这是礼数。
苏齐先去了唐府,也就是国子监祭酒唐雅康的府上。
老祭酒大人见他上门,半句客套没有,直接就问他会试的答题情况。
苏齐很认真地作了回答。
谁知他刚答完,就被祭酒大人劈头盖脸一顿狠批:
什么一条鞭法,简直胡说八道!
若实行此法,必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能行得通才怪!
苏齐委屈:纸上谈兵而已,谁说一定要用了呀?
这不为了应付考试么!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接下来又说他“倭祸”一题答得不够严谨,其中牵扯到诸多问题:
比如本国内有没有对方的细作?有没有国民与对方暗通款曲?
这些都是重要的点,但苏齐却一点都没考虑到,简直枉为他的弟子!
苏齐接着委屈:做您老的弟子还真不容易,现在叛出还来不来得及?
总得来说,祭酒大人完全看不上苏齐的会试,还毫不留情地“预判”他这次铁定过不了。
苏齐忧心忡忡:难道自己一直感觉良好是错的?
其实自己就个傻叉?
直到踏入霍府前,他都还是一脸沮丧的模样。
霍启赋见此,就问起了缘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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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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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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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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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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