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来不及办理,就这么去了......”
苏齐不忍母亲伤感,忙出声宽慰:
“爹若九泉之下,看到儿子这么上进,肯定很欣慰,娘您别太伤心了。”
“好好,我儿是个好的。
你爹不在了,这起房子的事,咱们只能到族里头去找人帮忙了。”
“那我去找村长说说,”苏齐摸了摸口袋,又接着说道,
“不知建个书房要出多少银钱合适?”
苏母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
“你爹当初经常帮咱族里人建房子,都没收过一分钱财。
如今咱家只是建个书房,哪里还要出什么银钱?你只管找村长,让他安排就是。”
苏爹生前是个老好人,又会盖房子。
甭管谁家有需要,他都会热心地去帮忙。
可,自从苏爹意外去世之后,苏齐的记忆里,就没见到族里有几个人来他家慰问过。
所以,对于村长家之行能否顺利,他抱有怀疑态度。
但他自己又不会搭房子,只能先去村长家碰碰运气。
村东头有一间砖瓦房,是全村最气派的房子,就是村长苏长根的家。
往前两百年,苏家也是个大家族。
后来遇到战乱,全族迁徙到这里定居,
所以村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姓苏,而村长,就相当于是族里的族长。
苏齐找到苏长根,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苏长根敲了敲手里的烟袋子,抬眼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虽有疑惑,但还是微笑着说道:
如今正是忙的时候,村里头恐怕派不出人来替你家修房子。
若不再过段时间,等大家都空闲了,我再替你安排?
只是,这起房子总得准备些银钱,否则怕没人答应干。”
如今快入冬了,既不是播种的时候,又不是秋收的时候,作为一村子农民,有什么好忙的?
他刚才一路走来,都看到村河边坐着几个男女老少,在嬉笑怒骂打发时间。
苏长根这么说,无非就是用来搪塞自己的托词罢了。
苏齐听了“呵呵”一笑:“族长说的是,若没钱都愿意干,只怕这样的人只有我那九泉之下的爹了。
我也不需要起整套房,只需要搭个小屋作为我的书房即可。
至于酬劳,我也会多少付一点,不会让人白干的。”
听到苏齐话里话外的讥讽,苏长根拉下脸来,摆出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道:
“你爹是个热心肠的人,在村里一向口碑甚佳。
你也长大了,日后不该任性妄为,没得辱没了家族的名声。”
突然扣下一顶“辱没家族名声”的高帽压下来,苏齐有些怒了:
娘西皮,真是个倚老卖的糟老头子,自己又没做什么,凭什么无端扣来顶大帽子?
“族长何出此言?
我苏齐到底做了何事,居然让您给我扣上‘辱没家族名声’的大帽子?
我今儿倒要跟您讨教讨教了。”
苏长根也怒了,将烟袋子“啪”地往桌上一拍,站起来就指着苏齐的鼻子骂:
“你平日里就眼高于顶,村里哪个人在你眼里过?
此刻当着我的面,居然敢目无尊长,质问于我?
你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谁成想,生了你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不懂谦卑,不敬长辈,枉你读了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如今还想指派村里长辈给你家干活,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
还是原主从前留下的烂摊子,苏齐虽也无奈,但并不打算低头。
如果村里人真的对他爹有情,那往日总该或多或少的过来慰问下他爹留下的孤儿寡母。
可是,从他爹去世后,村里就再没人上他家的门。
记忆里,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们母子命太硬,专克父亲丈夫。
想到这里,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苏长根的家。
经过河边的时候,又听到那帮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只听几个女人小声说道:“听说苏家的儿子这些时日在闭门读书,准备科举。”
“就他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你没听说书先生说吗,那些个举人老爷,哪个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就他那样能考上才怪,说什么羞与我们这些泥腿子为伍,我呸。”
“就是,考了几次都没过,这次装模作样闭门读书,就能过啦?我看悬。”
“可怜了他那娇妻,每日起早贪黑地做女红供他读书。”一男人过来插了句嘴。
“呸,我说老李,你说这话,就不怕你那婆娘回头听到,扒了你的皮。”
......
这些是非随着寒风吹进了苏齐的耳中,他冷笑着摇了摇头:www.xiumb.com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家走着瞧好了。
苏齐两手空空回到家里,本来打算先将厨房当作书房使用一段时间,等抄书攒点钱,再造个新的书房来。
但当他跨进家门的时侯,看到院子里堆了一堆的木头柴禾稻草。
一个精壮的背影,正在其间忙活。
这个背影他很熟悉,正是原主的二舅。
“二舅,您来啦?您这是在作甚么?”苏齐走到男人的面前问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活:“听你娘说,你着急着要起个书房,我正巧无事,就帮你起了。
临时用的,也别多讲究,木头稻草搭一下也够了。”
虽然男人对他爱搭不理,但苏齐还是很感动。
这是他的亲二舅杨广达,在县衙里做胥吏,也就是所谓的衙役头子。
他还有个大舅,叫杨广豁,原先在县城的饭馆里工作,是个厨子。
后来在二舅的帮衬下,大舅盘下了那家饭馆,当起了老板。
有了二舅的照拂,饭馆的生意一直都挺安稳。
苏爹去世那会,两个舅舅都有来送过财物,但被苏母都给拒了,她不想与家里的弟媳们生了嫌隙。
苏母是个硬气的女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收受娘家的恩惠。
只当初苏齐娶媳妇,才不得已让苏二舅从中帮忙。
两个舅舅拗不过这个姐姐,只能经常过来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就帮着。
今日苏二舅轮休,就抽空过来姐姐家看看,正巧得知外甥要起书房读书,就顺手帮忙起了。
虽然他心里对这个外甥一直有意见,认为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会掉书袋的二货。
屡次开口跟姐姐说,由自己来调教调教这个外甥,好教其重新做人。
奈何姐姐视其如宝,认为其一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那就没办法了,要读就读吧。
有生之年,有自己这个做舅舅的照看着,也不至于作出大乱子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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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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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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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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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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