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奶奶的信收好,放进衣柜里面。
徐伟民给她端了盆温水,让她洗了把脸。
“小寒哥哥,我要去俞家吵架去,你陪不陪我去?”
于秀秀擦干了脸,抹上了雪花膏,眼圈红红的,眼睛里却射着寒光。
“走。”
徐伟民握了握拳,把手指头握得咔咔响,他去厨房拿起了扁担,想想又放下了。
于秀秀甩着辫子,进了俞家院门,见到俞兰兰的爸妈,叫了声三叔三婶,然后就开始喊:“老太婆,你给我出来。”
叫了两声,俞家老太太拿着拐杖出来了。
出来后,抬起拐杖就往于秀秀身上招呼。
“你这个小娼妇,你还敢来,你把我敏敏可害惨了,我还没去找你呢,看我不打死你。”
徐伟民上前拿胳膊挡住打过来的拐杖,又一转手,把拐杖夺下来,扔到了一旁。
“好啊,带着你男人一起来闹是吧,老三,你干什么吃的,看着别人欺负你老娘是吧。”
俞兰兰的爸爸见状,弯腰捡起了拐杖,准备递给他妈,却被自己媳妇一把夺过去,“还不去扶着你妈。”
“老太婆,我问你,我奶奶寄给我的信呢,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于秀秀过来就是为了找信的,别的事她不想纠缠。
“奶奶,什么奶奶,你亲生奶奶是我,俞赵氏。呸,你也不配认我,你这个小贱蹄子。”
俞老太太扶着她儿子的手,又想欺身上前打于秀秀,被她儿子给拉住了。
“我说的奶奶自然不是你,你别不承认,邮局的人都跟我说了,那些信都是交到你手上的。”
于秀秀身旁站着徐伟民,此刻她的心里格外有底气。
“这我可不知道,我大字都不识一个,没见过什么信。”
俞老太太准备咬死不承认,就算是邮局的人来了,也拿她这个老太婆没办法。
“秀秀姐,我见过那些信。”
站在一旁的俞兵兵说道,他奶奶不识字,拿到信就给他看了,问他信里写了啥。
“信里也没什么,就是问你好不好,要不要回去。”
俞兵兵知道信里面的钱都被他奶奶拿去了,没了钱,秀秀姐也回不去,他就没把信的事跟于秀秀说。
说了只会让她更难过。
“你这小兔崽子,大人说话,轮到你小孩插嘴吗?”
俞老太太一见俞兵兵替于秀秀说话,也不要她儿子扶了,上前就要去打孙子。
俞兵兵妈妈一见老太太要打自己儿子,赶紧上前护着。
“您老人家敢作就要敢当,对我家兵兵撒什么气。”
于秀秀听了俞兵兵的话,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信和钱都被俞老太太拿走了。
“好啊,好得很,我自己亲孙子亲儿媳,帮着外人来教训我了。”
此时俞家老大老二都不在家,老三又是个怕老婆的,俞老太太见自己没后援,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
“妈,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秀秀她不也是你孙女吗?”
俞兵兵他妈从嫁进门,就跟俞老太太不对付,她这个婆婆做的恶心事多了,她也不怕当面顶撞她。
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撒泼打滚,真是连那张老脸都不要了。
“你少说两句吧。”俞家老三在旁边干着急,他是劝不动他妈的,只能转过头去说他媳妇。
“我说错了吗?你妈她把兰兰和兵兵放心里了吗?这会知道是自己亲孙子了?”
俞兵兵他妈对自己丈夫,也是一肚子气,俞兰兰出嫁,老太太一分钱不给,还找陈家要孝敬钱。
这么多年,她受了多少气,她丈夫要么装死,要么劝她忍忍。
忍,忍,忍,忍个屁。
她拉起自己儿子,气愤地回了自己屋。
家里面闹出这么大动静,俞家老大老二也回来了。
俞老太太一见大儿子回来了,一把推开三儿子的手,站起身,就朝大儿子怀里钻。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二家这个孽种,要逼死我这老太婆呢。”
俞家老太太紧抓着大儿子的手,指着于秀秀骂道,
俞家老大扶着他妈,转过头问徐伟民怎么回事。
在他眼里,于秀秀是不配和他对话的。
“秀秀她城里奶奶给她寄了信,信里还有钱和粮票,都被俞老太太收着了,我们过来拿回去。”
徐伟民依旧挡在于秀秀面前,俞家老太太的做派,很让人嫌弃,他可不能让她碰到于秀秀。
“秀秀她没什么城里奶奶,她奶奶就是我妈,结婚前的东西,本来就都是娘家的,没有你们拿回去的道理。”
俞家老大比他妈还理直气壮。
他知道那几封信,信里带着不少粮票和钱,粮票都换了粮食,钱给了俞敏敏一部分做嫁妆,剩下的也都花了。
“秀秀她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奶奶,就是把她养大的奶奶,当初我和她结婚时,你们可都说的很清楚,没有秀秀这个女儿。”
难怪当时他们收了20块钱就愿意把于秀秀给嫁了,原来是早已经把她的钱都据为己有了。
“我们俞家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丧家玩意儿,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不起啊,还不是被送回来了,两边都不要的东西,还好意思回来要钱,钱花了,信我都烧了,你能怎么样。”
有儿子撑腰了,俞家老太太此时气焰嚣张,指着于秀秀的鼻子骂。
徐伟民举着拳头,青筋暴起,一拳把旁边一张木头桌子给捶塌了。
这一拳威力不小,俞家几个人都没再说话,俞老太太往她大儿子怀里缩了缩。
“秀秀她现在是我妻子,不是你们谁都可以欺辱的,那些钱就当她孝敬你们的棺材钱,以后秀秀跟你们俞家,再无瓜葛。”
徐伟民拉起于秀秀的手,就往外走,走到院门口,他又回过头补了一句。
“还有,看好你们家的俞敏敏,她再上我家去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于秀秀红着眼,跟着徐伟民往家走。
这一架,她没吵赢。
跟这样泼皮无赖的人打交道,有理也说不清。xǐυmь.℃òm
回到家,于秀秀看着徐伟民破了皮流着血的手,心疼的不得了,拿着碘酒给他消毒。
“秀秀,你受苦了。”
徐伟民对手上的伤口不以为然,他看着眼前的小媳妇,心里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于秀秀摇了摇头,“小寒哥哥,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
帮徐伟民处理完伤口,于秀秀就拿出纸笔,给奶奶写了回信。
在信里,她告诉奶奶,自己一切都好,还嫁了个喜欢的人,过着开心的日子。
农村通信不便,之前的信因为地址写错了,才刚刚收到,自己寄出去的几封信也被退回来了,让奶奶不要担心。
还说有时间,就带孙女婿回去看她,让她一定保重身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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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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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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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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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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