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了。”
沈约眼眸微微垂着,伸手覆上苏缘的手背。
让苏缘感觉自己的手跟着了火似的。
从手开始,逐渐发烫,过渡到手臂、脸颊。
“可是,我妈,我妈会......”
苏缘很不好意思,他的睡相不好看,不想被沈知青给看到了。
而且,他和沈知青,睡在一块......
苏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慌乱。
“阿缘是住在朋友家了。”
沈约灼热的呼吸洒在苏缘的颈窝,见到苏缘的闪躲羞涩,他低低笑出了声。
兴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被苏缘给误会,他带着笑意解释:
“想什么呢,我不想阿缘被蚊子咬,乡下的蚊虫最是毒人,阿缘被咬了几回了,嗯?”
沈约撸起了苏缘的袖子。
露出的手臂表面有四五个红色肿起的蚊子包。
苏缘穿的是一件中式的粗布衣裳,洗到发白,不少地方已经脱线。
在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说胳膊底下的布料那,还有几个补丁。
苏缘有比这好点的衣裳,但夏天容易出汗,衣服换得勤快。
乡下人哪有那么多衣服可以换的。
换着换着,苏缘的衣服就成了这件穿了三四年的上衣。
还好足够宽松,才没有不合身。
沈约摸索着苏缘的手臂,想到,应该给苏缘买几身新衣裳。
“沈知青不会被蚊子咬吗?”苏缘好奇道。
他的手臂上是红红的大包,有几个还被他给抓破了。
每到夏天,晚上不但热的睡不着,还有嗡嗡叫的蚊虫,一有睡意,便会被叮醒。
“不会,可能是体质问题。”
蚊子怎么敢咬他呢?
且不说他自己,光说上个世界被妖力浸染的威压,这些蚊虫便不敢靠近他左右。
城里人怎么会这么好。
苏缘抓了一下自己的大包,更加羡慕沈约了。
不看到蚊子包还没感觉到,一看到皮肤上肿起的大红块,苏缘就忍不住想要去挠它。
“再挠就破皮了,下次去镇上,给你买些治蚊虫的抹上。”
沈约拿开了苏缘的手。
不让二流子抓蚊子包。
苏缘委屈又窃喜。
窃喜是沈知青碰他的手,委屈是沈知青不让他抓蚊子包了。
“沈知青,我真的还能再去镇上吗?”
苏缘转移注意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手上痒痒的蚊子块。
“当然了,阿缘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苏缘一夜未归。
因为苏缘说了要去沈知青那,汪桂云虽然心中担忧,但也知道大概率自己的儿子是住在了知青院。
吃晚饭时,桌上少了个人,汪桂云一直在往门口张望。
但一直等不到那个会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的少年。
吃完晚饭后,各房的人都回了自己的屋子。
家里的鸡圈在前天被风吹塌了一角,苏老大和苏老二用几根木头搭了木架,趁晚上有空,先把鸡圈给修了。
其中一间屋子。
“秀秀,你真的决定了,不用再相处看看嘛?”
杨娟对于女儿这么快的转变,有些无法适应。
“我不想和冯浩处对象的时候,你不是希望我定下这门亲事吗?现在我想嫁给冯浩了,你又墨迹什么?”
苏秀秀不耐烦道。
杨娟搓了搓手,没有出声。
秀秀这些天真的改变了很多。
往常这个在苏家不起眼的女儿,变成他们二房里当家作主的那个。
苏老二和杨娟都是老实人,在家里没有存在感。
一向都是听爹妈的。
不像苏老大,一些活都会扔给苏老二做。
虽然苏缘这个最小的弟弟会跟他呛声,有苏家老口子护着。
但苏老二排行不上不下,平日里默不作声,更像是一头勤劳苦干的老黄牛。
陈春霞还会偷偷拿家里的鸡蛋回娘家,杨娟就从来不敢,生怕惹得婆母生气。
因为苏秀秀这些日子举止中流露出来的蔑视,跟苏秀秀说话,杨娟都有些从心里发觑,生怕惹女儿生气。
见到杨娟这样,苏秀秀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的父母,在这个家里,能不能硬气一点。
也不想想,他们一年到头,赚工分挣的钱,全要交上去。
明明是一辈人,苏缘那个二流子,天天不是偷鸡就是摸狗,不做一件像样的事。
“总之,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了,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一定要嫁给冯浩。”
冯浩身材高大,皮肤偏黑。
苏秀秀故意在冯浩面前装出了一副体贴懂事的模样。
冯浩回家之后,也跟冯母经过一番对话。
所以,差不多这个亲事就算成了。
也就差彩礼和办酒。
“好咧,秀秀,到时候妈把彩礼都给你包回去。”
遇到那些家里有儿子的父母,对于女儿的态度,就是用来换彩礼,然后给自家的儿子娶媳妇。wWW.ΧìǔΜЬ.CǒΜ
但杨娟对于苏秀秀,是真真正正的作为一个女人爱护她。
嫁给苏志刚十多年,只生了苏秀秀一个女儿,她被人骂说肚子里生不出儿子,大嫂也总拿这件事挤兑讽刺她。
“还好苏家大房有出息,生了个儿子,不然老苏家不就绝后了。”
“苏家二房生不出儿子,生个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女儿有什么用?替别人家养女儿,临到了,死了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要我说,以后还是指望他们的侄子长大后是个好的吧,现在对侄子好点,老了后说不定侄子还能帮他们养老。”
七十年代,特别是农村的乡下,重男轻女的现象已经植入人心。
还有不少狠心的婆婆,见到生出来了一个女儿,狠心放在盆里溺死的。
稍微心软一点,又只想生个儿子,不想生出个吃白饭女儿的,一旦生出女儿,便是被卖掉或者送人的下场。
杨娟本以为这样说,女儿对她的态度会稍好一点。
没想到,是被苏秀秀给白了一眼。
“什么彩礼?我跟你说,彩礼尽量少要,就跟冯家说,我是真的喜欢冯浩,真的想嫁给他。”
苏秀秀还怕自己要的太多,被冯母误会自己是为了他们家钱去的。
“秀秀,女人嫁过去,手里没有钱怎么行?”杨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她父母把她嫁到苏家时,恨不得再多要点,就算是一个子也行。
如果真的跟女儿说的这样,只需一点的彩礼就把人嫁过去,那秀秀不就成了白送的廉价货?
“秀秀,你听妈的,彩礼不能少要,不然男方也会觉得你廉价,嫁过去之后不重视你。”
杨娟的话不无道理。
苏家在村子里家境还算不错的,如果这次彩礼要少了,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说闲话呢。
心里只有嫁给冯浩这个念头的苏秀秀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苏秀秀失去了耐心。
她冲着杨娟大喊道。
“我听你的?我说了就这么办,是我嫁人,不是你嫁人!”
“你们就是想卖女儿,全不是好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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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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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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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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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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